心動。
“包吃住。”
心動。
“包一切費用。”
“現在就走吧。”林亦藍抱起深灰色登機箱目光灼灼的看著他:“您家在哪?”
這人似乎很驚訝,張著嘴半晌才說:“你這就……跟我走了?”
“我連死都不怕還怕你嗎?況且……”林亦藍上下打量他,笑了:“你打不過我的。”
這人亮晶晶的大眼睛撲閃了幾下,笑笑,伸手攔了計程車。
林亦藍在計程車後座上正襟危坐,眼睛緊緊盯著車窗外飛馳的景物,從繁華逐漸化為荒涼。她在車身的顛簸中左右搖晃,無意識地咬著嘴唇。
許久沒有聽到邊上人的動靜,她疑惑地看過去,發現那人坐在另一邊正盯著她。林亦藍威脅似的一瞪眼,那人就笑了,假裝咳嗽一聲,盯著自己那邊的車窗。
林亦藍心中不斷安慰自己“淡然,別激動”,在對自己心裡化妝時,她好像聽到那人接了個電話,說什麼不接受之類的。他聲音壓得很小,林亦藍也沒太注意。
等到林亦藍被叫醒時已經烈陽似火。她拉著登機箱跟著風衣先生下了計程車,腳下是一條兩米來寬的水泥路。下了水泥路,踩著軟土走了回兒才停下。
面前是一棟很破的兩層小樓,從外頭看,似乎很久沒有住人了。四周的住戶撒豆子一樣,這一家,那一家。
風衣先生抄到林亦藍前頭,林亦藍拉著登機箱跟在他身後,看著他開鎖推門,灰塵毫不示弱的與人類比數量。
他立著登機箱一頭扎進去,把箱子輕放下弄亂地上的塵土,輕車熟路的去拍牆上的開關,沒電,轉身出了屋,沒多久屋裡的燈就亮了,照亮一屋的灰塵。
“進來啊站著幹什麼?”風衣先生從外頭進來林亦藍撂了一句,邊走邊從兜裡掏出一串稀里嘩啦的鑰匙,開啟右邊的一道木門。沉悶的木頭碰撞聲音,這人終於忍不住咳嗽後退。原本乾淨的襯衫衣領上落下一層灰跡,落在藏藍風衣上很顯髒,連梳得整齊的頭髮上都沒能倖免,無一例外的被灰塵抱了個滿懷。
這樣封閉黑暗的屋子會讓林亦藍的心情變糟。她藉著放下兩個紙箱的姿勢,掩蓋住自己又想嘔吐的反應,臉色有些不好。風衣先生帶著滿身滿臉的灰塵退到林亦藍面前,鑰匙往她手裡一拍:“我這身太髒了,得出去洗個澡,你在家裡收拾。我天黑前回來。”
林亦藍捏著鑰匙愣怔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對自己剛剛反悔的決定深以為然,就想衝上去跟他說我不幹了。誰知這人心有靈犀似的轉過頭來,拿了一雙漂亮的小湖衝著她蕩起波浪:“今天這裡是不能做飯了,我買飯過來,你吃什麼?”
“土豆絲。”
“就這個?”
林亦藍面無表情衝他點頭,他看了她一會兒,點頭走了,乖得像個孩子。她轉身面對前方無數灰塵大軍的挑釁。
“開始幹活了。到了新地方可要努力呀!林亦藍。”林亦藍看著滿屋子的灰塵,笑著對自己說。
她從廚房找了個盆又尋了個抹布到處擦洗,一直忙到下午四五點鐘。飢腸轆轆的林亦藍端著滿是汙水的盆去廚房倒掉,擰開水籠頭接滿清水,伸了伸著痠疼的懶腰,端著滿盆清水上了二樓。木質的樓梯踩上去咯吱咯吱響意外地好聽。
樓上最難搞的是樓上客廳裡的鋼琴,雖然有布蓋著,清理起來也快累死林亦藍了。在倒掉不知第幾盆汙水之後,樓上的地板終於乖乖給她當鏡子了。
林亦藍站在大門前往小樓裡頭看,白熾燈光擁抱小樓的一切,正面白色微微發黃的牆上掛著一幅畫,右手邊是臥室,正面牆後頭是衛生間,廚房在另一側。
林亦藍像個得勝將軍一樣,愉快地踩著樓梯上二樓,繼續觀摩自己打下的領地。樓上客廳中是那架清理起來快要累死她的鋼琴,左側是臥室,右側是書房,裡頭除了一個很大的書架外就一張五成新的長方桌蜷縮在裡頭,有點可憐。
林亦藍打不開門,有點對這個小房間充滿了虛無的好感。
“很好。”林亦藍誇獎一句今天貢獻出不少聲音的自己。恍惚間透過樓梯的窗戶,看到外面車燈閃爍由遠及近,沒多久,下面傳來動靜,應該是那人回來了。
好吧!林亦藍扭扭痠疼的腰身,安慰了下被髮配邊疆的胃大俠,踩著樓梯剛下樓就見那人正往屋裡搬東西。
她愣愣的看著他一箱又一箱的往下搬,正搓著手指攢勇氣,冷不防被他一拍腦袋,好看的眼睛充滿兇光:“看什麼看,不知道幫忙啊,想我累死嗎?那可沒人給你開工資哦。”
林亦藍看著他又雄赳赳衝過去繼續搬紙箱,身體不自覺跟著他前傾,湊過去跟著一起搬。
等到東西從麵包車上卸完已經晚上八九點鐘了。林亦藍在捶腰的空檔裡,抽空盯著客廳裡擺滿的各種包裝袋、紙箱還有小冰箱,真的毫不誇張,什麼東西都有。鍋碗瓢盆衣食住行,甚至連鋤頭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