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暝痕深深地吐出口氣,直接往後面倒下去,在竹蓆上擺了個‘大’,“你若是不幫我,我這次還真是找不到人來幫我了。”
空師父看起來是一個極為嚴肅的人,看著夜暝痕在竹蓆上滾,竟出乎藍暖玉的意料沒有生氣。只見他將茶盞拿在手中晃晃道:“怎麼,你做了對不起人家的事?”
“你說你為何就不能想我一點好的?”夜暝痕一連嘖嘖嘖了幾聲說道:“那丫頭欠我一條救命之恩,還承諾給我找一堆天界上的藥材,結果我才是回妖界些時日,她便跑得沒信了。”
藍暖玉本想多聽點夜暝痕在人界發生的事情,結果他開口說的便是自己,一時有些心虛,手中的盆子歪了一下,水灑了屋裡一地,嘴裡不禁發出一聲:“啊……”意識到自己打斷了夜暝痕和空師父的談話,她自覺地欠身道:“繼續繼續,我這就走。”
話是說完了,可是藍暖玉還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道:“空師父,我也想喝些茶,能否討杯?”
“嗯。”空師父很好說話,將自己的茶添滿,把茶壺往桌邊上推了推。
夜暝痕偏頭看了一眼女子,笑道:“話說你這老古板也開始收徒弟了?還是個女徒弟?”
“她並非我徒弟,只是一個路人罷了。”空師父又道:“你要找的那女子叫何名?”
夜暝痕道:“藍暖玉。”
“噗……啊!好燙。”藍暖玉正吹著茶,本已經猜到夜暝痕說自己,可他說出自己的名字時,她還是打算喝一口茶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些。哪知喝的太大口,把自己給燙著了。
夜暝痕一個翻身,用手杵著頭道:“怎麼?姑娘認識藍暖玉?”
藍暖玉連連擺手道:“不不不,不認識。”
夜暝痕眯著眼睛道:“姑娘既然已經到此處,為何還不將面紗和斗笠拿下?”
“小女子長得醜,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夜暝痕忽然使出一道妖風,想用風吹起她的面紗。
久久未出聲音的空師父手一甩,將夜暝痕的法術抵回。他道:“夜暝痕,你倒是越來越囂張了。”
夜暝痕又回到躺著的姿勢,懶散道:“我不過是開個小玩笑罷了。”
藍暖玉敷衍地抿一小口茶,快速起身道:“二位繼續,我便不打擾了。”
夜暝痕道:“你的茶還未喝完。”
“嘗過便可,嘗過便可。”藍暖玉端著盆子跑出正堂,靠在屋牆邊上將盆放下:“呼……好險。”
藍暖玉離開以後,夜暝痕問道:“可能幫我?要是實在是不能上天界,你幫我算一卦也是可以的,就算出她的兇吉便可。實不相瞞,她帶走了紫魏國的那面鏡子,我先找了一面假的還回去。也不知他們何時會發現。若被發現,謝丞相一家可就完了。”
“飛羽疾風鏡?”
“嗯,就怕她那點靈氣不足,未從鏡中穿出,成了鏡魂。”
“好,算一卦。”空師父攤開手,手中多了幾文錢幣。他閉眼冥想片刻,將錢幣散在桌上。“嗯。”
“嗯?如何?”夜暝痕對這種算卦卜卦的事情是一頭霧水,只能等著空師父幫他解惑。
空師父用食指在桌上擺弄了幾下銅錢道:“活著,情況不太妙。”
“活著便好,情況不太妙是何意?”夜暝痕半個身子趴在桌上問道:“可能知曉她在何處?”
“人界。”空師父又道:“你可以走了。”
“啊?不是吧,還帶趕人的。”夜暝痕摸摸鼻子說道:“忒不仗義,百八十年來看你一次,你竟讓趕人走。”
“不然你想怎樣?”
“救濟你的。”夜暝痕從盒子裡取出一錠元寶放在桌上道:“既然收了女徒弟,可不能虧待人家,你倒是用不著吃飯,人家小丫頭還在長身體,你便讓她天天去山下偷幾個瓜果啊?”
“嗯。”空師父嘴上答應著‘嗯’,已經把金元寶放在了囊中。
“好了,我走了。”夜暝痕端過藍暖玉倒的那盞茶,在空師父不解的眼光裡,毫不避諱地一口飲下。“你那洞中可有異常?我差點忘記同你說,我在妖界之時遇到一邪物。”
“說來聽聽。”
兩人將所有事談完,竟到了第二日。
藍暖玉在柴房的稻草上睡了一覺,迷迷糊糊便出來洗了把臉,一抬頭便看見樹上的夜暝痕正拿著一隻梨子顛。她連忙轉身道:“你還沒走?”
“等你。”夜暝痕從樹上跳下道:“可有好夢?”
好夢個屁哦。藍暖玉在心裡罵了一聲,昨日是她從天界回來睡的第一覺,結果百里流軒和冷漓霜纏綿的樣子在夢裡又折磨了她半宿。好不容易到夜裡醒來一次,她大喊三聲‘我要做個美夢’,還把稻草扎的‘枕頭’翻了個身,心想著一定要做個好夢,結果睡著又被晉昭雯推了好幾次誅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