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入此祭壇者,皆當受吾之詛:汝之血當為吾之血;汝之骨當為吾之骨。不得離間。
若有孽障不尊,其命數以此刻為期,墮入地獄,永世勿能超生。
地獄之中,汝之心當為吾之心;汝之魂當為吾之魂。不得自由快樂。
汝之全數命脈,即時便為座下陰間使者餌食,奉吾成就千秋萬代,不死肉身!
這段話,剛開始,眾人只是把它當做一段平平無奇的詛咒,卻現在的四人還並不知道,這段話中所描述的“陰司地獄”,才剛剛對他們開啟了一條縫隙,真正的陰司所在,他們尚未見到全貌。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李綠蟻不敢置信的接收了窩瓜的說法。
原來在自己與窩瓜被那一碗澆到井瓊霜頭上的黑狗血驚醒之後,剛剛開始休息沒多久,自己與井瓊霜忽然開始大喊大叫,並且如同見了鬼一般,到處亂奔,黑眼鏡的第一直覺,是他與井瓊霜也中招了,因此與窩瓜到處亂追。
所以,那條蛇妖是黑眼鏡,那那條蜈蚣精,實際上是——
李綠蟻彆扭的看了一眼窩瓜:窩瓜是蜈蚣精?
嘔——
豬“哼哼”的叫,狗是“汪汪”的叫,老虎是“嗷嗷”的叫,那蜈蚣精怎麼叫?
蜈蚣精叫“唐長老——”
怪不得幻境中的蜈蚣精眼睛綠油油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憋著一肚子壞水的樣子,原來是窩瓜這廝——
喔,所以窩瓜現在還兼職當蜈蚣精了?他好像都不打算迴避標準的壞人套路了。
四人靠在離那石棺最遠的牆上,竊竊私語。
他們現在已經完全肯定,自己是在進入這祭壇的一剎那,就遇到了某種非常人所能理解的困境中了,而且這個困境會無限迴圈,不加選擇的挑選物件與性別,直指讓人在無盡重複的幻境癲狂中死去。
窩瓜與李綠蟻初始所遇如此,井瓊霜與李綠蟻隨後所遇也是如此。
而他們現在甚至也對自己產生了巨大的懷疑:他們剛才是從幻境中逃離出來,被黑眼鏡與窩瓜所救的,但是萬一窩瓜與黑眼鏡本身也中招了呢?那他們自以為的逃離,實際上不過也只是從一個深層次的二重幻境,進入了淺層次的一層幻境中,焉能保證窩瓜與黑眼鏡,以及剛剛自以為“清醒”過來的兩人,眼裡所看到的,就不是幻境想讓他們看到的呢?
這裡說的可能有些抽象,若舉一個最經典的例子,便是《盜夢空間》。
《盜夢空間》的造夢者,善於用高科技的手段來幫人做夢,他們需要自己進入夢中,來完成想完成的一系列事情,但是這樣也有危險。
夢與現實不同,夢裡面的一切都是千奇百怪、隨意多變的,就如同你可以想象在夢裡長出一雙翅膀,泡到最漂亮的姑娘,現實當然沒有這個福利,所以才叫白日夢。
也因此,夢中的不確定因素比現實更多。
一個夢無論多美,總有醒來的一天,可是若造夢者在進入他人的夢裡,沒有在規定的時間中完成任務怎麼辦?或者是在面臨危機的情況下,無法動用一切資源怎麼辦?
夢裡的死去,不是真正的死去,而是現實的甦醒,可這也就代表任務失敗。
要在那樣複雜的情況下完成任務,你需要在所編織的夢裡,再製造一個夢,也就是夢中夢。
這有些類似於打怪時所遇到的支線延伸,但又有本質不同。
在第一層最淺顯的夢境中,你若是死去,最大的傷害是任務失敗、與你本人在現實的甦醒;可若你在夢境中再造出來的夢中死亡,不僅代表著任務失敗,更代表著——
你不會醒來。
因為超越了第一層夢境,你的意識陷入太深而無法自拔了。
植物人的大腦與正常人的大腦,之所以是兩種不同方式的生活方式,原因就在於此,他們的意識因為受到了種種創傷,無法提供給他們正常人的命令或能量,因此雖有生命,也只能靠機器和呼吸器維持。
它們有甦醒的可能嗎?
可能有——
可能沒有——
這是一個極小機率的事件,就像夢境與幻境一般,面具戴的太久,很容易與面具合二為一,夢裡呆的越久,你想擺脫夢境虛無的泥淖,就愈加困難。
一個人在幻境中長久待著,很快就會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又是幻境,就比如李綠蟻與窩瓜與井瓊霜,三個人在陷入幻境時,根本就沒有絲毫意識,認為自己所看見的不是真的,而且更可怕的是,即便現在他們切切實實的甦醒過來了,也依舊無法分清楚他們是在夢裡,還是在另一層幻境中。
如果清醒過來了,那麼下一次若這樣的幻境再不擇手段的將人拉進去,他們要如何區分?
若沒有清醒,依舊身處幻境,那他們,到底現在陷入的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