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對著黎靜玦這個小鬼,阮少爺是不會承認的。他嗤笑一聲,“你是否覺得,你姊姊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兒,普天下的男人都該喜歡她呀?”
黎靜玦搖頭,又一本正經的問,“難道你不喜歡嗎?”
阮明羽本能地想反駁,話到嘴邊打了個突,終是說不出口。猶豫了一下,又敲了下了人家的頭:“……小鬼頭,你懂得什麼是喜歡,這是欣賞,欣賞!懂不懂?”
黎靜玦躲閃著撓頭,想了想道:“……哦,好像也是。”
阮明羽鎮壓下了黎靜玦的滿腦子奇思怪想,滿意了,又補充道:“見了你姊姊,不許亂說話!”
“知道了。咱們準備到了嗎?”
“還有一日路程就到了。”阮明羽看向車窗外,心情也變得雀躍起來,“你姊姊應該已經到了京裡,等候咱們了吧。”
阮明羽是在七月二日回到京裡,他把黎靜玦安排在自己住的院子裡,就直接去了店裡——若是常勇他們已經回京,去店裡找人,是最穩妥的。
“常掌櫃可回來了?”他把馬韁丟給門口的夥計,直接問道。
“昨日回的。如今在偏廳里正跟老爺回報呢。”
這是在談正事了。阮明羽腳跟一轉,決定到會客廳去等候。他邊走邊吩咐夥計上壺好茶,又問道:“跟常掌櫃的回來的學員,安排在哪裡?”
“安排在了翠竹軒,少爺可是要傳他過來?”
“翠竹軒?”阮明羽擺了擺手,“我問的那個女孩兒,安排在‘寒梅’還是‘幽蘭’?”
天巧堂中分男女學員兩部,男士安排在東邊“翠竹軒”、“松柏軒”兩院;而女子則安排在西邊“寒梅苑”、“幽蘭苑”兩院,中間的近十畝正廳,正是學員們日常修習的所在“天巧堂”工坊。
拿夥計奇道,“昨日跟常掌櫃回來的,只有一位男弟子,卻沒有女弟子呀。”
阮明羽停下腳步,回頭問道:“沒有女弟子?你確定?”
小夥計見三少爺的眼神不善,忙低頭認真稟告,“正是小的親自安排的,只有一位男學員,名喚葉青的。安排在了翠竹軒天字三號房,其餘再沒有新增人員。”
阮明羽折身就往父親和常勇議事的偏廳走去。他驀然想起近一個月沒有收到黎靜珊的來信,越想越是心慌。
在競寶閣裡當差的下人,罕見地看到他們的姿態悠閒的三少爺,竟然也有腳步匆忙的時刻。
阮明羽遠遠看到偏廳的門開著,心下倒是安定了一點,看來不是什麼大事,也許是自己神經過敏了。
他放慢腳步,溜溜達達往偏廳旁的小花軒去。沒有去偷聽的意思,只想在那裡等常勇出來,好問黎靜珊的去向。直到此時,他仍是隻認為黎靜珊是路上有什麼事耽擱了,絲毫不知道他們路上遇匪的事情。
他到了花軒門口,卻恰恰聽到父親略帶無奈的語氣道:“……人生不如意事常扒、九,這也是天意。那女孩兒命該如此,也是無法。只派人好好安撫其家人,也就是了。”
阮明羽腦中嗡地一下,有剎那的空白,才回過神來,人已經衝進了偏廳裡。
阮驚鴻和常勇都驚異地轉過頭來,一見是他,常勇忙上前見禮,阮驚鴻也露出驚喜之色,“原來是阿羽,你終於回來了!可回祖宅見過你娘和奶奶了?”
阮明羽愣了一瞬,才強自鎮定著道:“尚未。爹,常叔,你們剛才說的,哪個女孩命該如此?是出了什麼事?”
常勇一聽,就知道阮明羽沒有收到他彙報的信件,心道要糟。
阮驚鴻沒注意兒子神情異樣,點頭道:“原來你還不知道嗎。常叔他們路上遇到匪患,你店裡那上京求學的女孩被擄去了。如今只怕凶多吉少了。正好是你手下的人,你多加安撫她家人,萬不可薄待了人家。”
阮明羽呆了半晌,才怔怔地問:“什麼叫……凶多吉少?”
“阿羽,你怎麼……”阮驚鴻皺了皺眉。
常勇忙對大東家拱手道,“此事我還未來得及跟三少爺彙報,不如先讓屬下跟他詳細說明,再做定奪。”
阮驚鴻要商議的事情已經完畢,於是點頭出了偏廳,把那燙手山芋留給得力干將和兒子去操心。
常勇這才跟阮明羽把他們遇險的經過詳細說了,最後狠著心把軍隊尋到被凌辱的女孩屍體的事,也詞斟句酌地說了出來。
阮明羽怔怔地聽著,臉上倒沒什麼表情,只有兩片薄唇緊緊抿著,只餘薄薄的一線。
半晌,才啞聲道:“凶多吉少……常叔就是這個意思嗎?”
那低沉的語氣聽得常勇心驚,忙道:“少爺,您節哀。我知道黎丫頭是個好姑娘,又是棵好苗子,實在是可惜……也怪屬下保護不力,屬下甘願受罰。若要補償黎氏家人,我也願意略盡綿薄之力。只是這事已過,您千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