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掌櫃的此間事了,要回京城去了嗎?”
楚天闊一聽,就知道那女孩終歸也要被放棄了。不過好歹也等了多日,這東家對屬下員工,也算仁至義盡了。他心中暗道,即使是親生父母,能做到只怕也不過如此了。
常勇端起茶喝了兩口,無奈苦笑,“小可此行公幹,遇此不幸,本該立刻回京稟明東家。只是隨從多有傷亡,不便上路。兼之公務未了,才耽擱了這些時日。如今眾人傷勢漸愈,公事也已辦完,正是要跟東家詳細彙報,請他再做定奪。”
楚天闊點頭,送人出門,“常掌櫃路上平安。至於,若是有了那姑娘的訊息……”
“勞煩將軍派個人,給臨川競寶閣送個信。在下感激不盡。”常勇再次拱手謝過。
楚天闊應諾,常勇才辭別軍營,情緒低落地回到臨川競寶閣。
葉青已候在前廳裡,忙迎了上來,看他神色,心裡先涼了半截,“常掌櫃,還是沒有訊息嗎?”
葉青傷勢頗重,這兩日才能隨意走動。常勇素知他跟黎靜珊交好,如今看著他依然蒼白的臉色,那個“沒有訊息的訊息”一時說不出口,只得搖了搖頭。
“可是明日我們就要啟程回京了,阿珊回來也要趕不上了啊!”葉青焦急道,“咱們能否再……”
然而他看著常勇的臉色,那句“再多等兩日”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這是他們第三次為了等訊息而推遲日程了,如今已到六月底,時間不能再拖了。
常勇拍了拍葉青的肩膀,低沉道:“你去收拾東西吧。咱們,明日啟程回京。”
葉青神情呆滯,半晌才蠕動這嘴唇,低聲道:“這……這可怎麼跟旻州分店交代?”
常勇長長地嘆氣,不是怎麼跟旻州分店交代,是該怎麼向阮三少爺交代!
他回到房中,開始動筆給京城總部說明了行程,和黎靜珊事件的最新進展。把信封好後,又躊躇半天,才著手寫給阮明羽的信。
揉了五六張信箋之後,終於艱難的把情況說明,蓋章封印,派人送給信差。
然而這封幾經艱難的信件,沒能及時送到阮明羽手中。
六月二十日,旻州院試放榜,黎靜玦果然名列前三。阮明羽獎勵了他一頓醉雲樓的大餐,同時要求他兩日內收拾好行李,六月二十三日,帶著他和阮書阮墨踏上回京之路。
此時,那封報難的信件,還在路上。
黎靜玦已是虛歲十五,完全是少年郎的身型風采,與阮少爺已可同車論道,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阮明羽卻有意引導他說起黎靜珊的舊事。
黎靜玦性子單純,把幼時與姊姊的許多趣事說了出來,混不覺得自己把姊姊賣了。阮明羽聽得興致盎然,眉眼上是柔和的笑。
又哄著人把黎靜珊家書裡的內容也說了出來。黎靜玦說了一會兒,感嘆道,“姊姊已經近一個月沒有來信了,也不知什麼原因。”
阮明羽因著趕著回京,壓縮了工作日程,每日裡忙得腳不沾地,原來倒沒太留意,如今聽黎靜玦提起,才恍惚記起,果然這間隔的日子久得有點反常。算算行程,她早該到了臨川,如今只怕也在回京的路上了。
然而詫異歸詫異,阮明羽對有常勇在路上照看人,卻很放心。因此不以為意的笑笑,“只怕是她偷懶而已。等到了京裡見她,可要好好罰她,怎麼能如此怠慢她家黎公子呢。”
黎靜玦小口咬著車上備的糕點,突然問道,“阮少爺,你是不是也在等我姊姊的信啊?”
“哈?誰說我在等信呀?”阮明羽不妨黎靜玦人小鬼大,被將了一軍,忙矢口否認。
“那你總問我姊姊的事幹嘛?”黎靜玦靠近阮明羽,賊兮兮的笑,“你是不是喜歡我姊姊?”
阮明羽:“……”這小鬼院試考了前三,腦子裡整日裡裝的,竟然就是這些東西嗎?
阮明羽抬手用扇子敲了他一記:“你才多大,知道什麼是喜歡了嗎?”
“詩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麼不知道!”黎靜玦揉著腦袋,不服氣道:“我姊姊又漂亮又能幹,喜歡她很正常啊。以前黎璋哥哥也喜歡我姊姊呢。”
阮明羽一想也是,當初連國色齋的少東家江閱瀾,都曾對黎靜珊心動。
這塊璞玉,也不是僅有自己懂得欣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