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靜珊慢慢地點了點頭。這樣帶著怨氣過來的人,自然不是什麼好相與的。更不用指望他會配合少爺做變革。
阮明羽看她明白了,滿意地點點頭,“不過這兩人是有真功夫的。你平時不妨跟他們多請教切磋。你的作品多是靠設計取巧,工藝上,還需修煉。”
黎靜珊近來已經聽人兩次對她如此評價。謝白梓是手藝師傅,能一眼看出她的短處不稀奇。然而阮明羽一個生意人,也能洞穿她的不足,可見此人真是長了一雙毒眼。
阮明羽似乎沒看出她的困窘,帶笑看著她道:“不過你一個女娃子,他們大概不好意思駁你的面子,你去請教,他們總還是肯理你的。至於能學到多少,就看你本事了。”
這個本事,指的是個人的悟性,也是指能從他們身上套得出多少乾貨。
太陽漸漸升高,天氣變得熱了起來。
阮明羽站起身,對黎靜珊伸出手,“行了,咱們回去吧。”
回去……還騎馬……?
黎靜珊一想到這個,感覺臉上又開始發燒。
阮明羽沒理會她臉上的變化,一把拉起她,“回去路上我教你騎馬。”
黎靜珊:“……”
阮明羽在山腳一聲呼哨,他那匹白底花斑馬就從樹林子裡小跑了出來,乖順地在他面前停下。
阮明羽撫著馬脖子上的鬃毛,“這是我從京城帶過來的,自小跟著我,很溫順的。你摸摸他。”
黎靜珊把手按上那溫熱的皮毛,馬兒轉頭過來蹭了蹭她。黎靜珊被逗樂了,問道:“他有名字嗎?”
“叫花毛。”阮明羽齜著牙笑。
“……”黎靜珊無語,暗暗翻了個白眼,道:“你就欺負人家不會說話罷了。”
她摸著馬身上的青黑色斑點,對著馬兒溫柔道:“白底雜花的馬稱為驄,據傳是龍馬,你這顏色偏黑,不如叫你‘碧驄’吧。”
馬兒蹭了蹭她,竟然點了點頭。
“它聽懂了。哈,它竟然聽懂了!”黎靜珊驚喜道。
“是它性子好,”阮明羽笑道,“你跟它說什麼,它都會點頭。來吧,我教你騎馬。”
阮少爺說到做到,沒再欺負黎靜珊,而是讓她跨坐在他身前,讓她抓著馬韁教她控馬。兩人就這樣讓馬兒小跑著回了旻州城。
進到城裡,街上行人多了起來。阮明羽放慢馬步,縱馬緩緩穿過大街,回競寶閣去了。
馬兒走過去後,黎璋從人群裡走出來,腳邊還放著幾隻打來的獵物,看著馬上的兩人漸行漸遠,眼中是深沉的痛色。
推廣“神女魄”飾品的計劃,不出所料遭到了丁墨的強烈反對。
“那是什麼破石頭。百姓見多沒見過,你怎麼知道人家一定會買賬?”丁墨揮舞著手臂,“而且對這石頭連我們工匠都不瞭解,拿來要怎麼用?”
“你從前怎麼用寶石,現在就怎麼用它。”阮明羽出乎意料地收了接風宴上的溫和,冷然道:“不過是新型的彩色石頭罷了。”
丁墨冷笑:“少東家說得輕巧。老藍,你跟三少說說,雕刻翡翠和雕刻虹石是一回事嗎?”
藍宇被點了名字,不好再縮在一邊做鵪鶉。他輕咳一聲道,“是這樣,石頭的軟硬度都會影響切割打磨的工藝,每一種石頭上手,工匠都得仔細摩挲琢磨了,才能知道用不用得上,該怎麼用啊。”
“那怎麼辦?我礦山都已經買回來了。”阮明羽兩手一攤,換了個無辜的表情,他把摺扇在掌心輕拍,“要不這樣,阿珊對這種石頭已經熟悉,這一系列的飾品就由她牽頭負責,你們看如何?”
他語氣一轉,變得謙恭無比,“當然,那丫頭太年輕,還得兩位老將從旁協助監督,多多教導才行。”
丁墨沒想到阮明羽挖了這麼大的坑等著他跳,一時不知怎麼作答,氣哼哼地扭頭坐到一邊。
藍宇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慢騰騰道,“咱們來了旻州分部,自然是少東家安排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只是,”
他把茶蓋放回茶碗上,發出叮地聲響,“總號是讓咱們倆過來幫少爺做首飾的,如今卻成了協助人做首飾……這要是傳回總號,我們不太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