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宇把茶蓋放回茶碗上,發出叮地聲響,“總號是讓咱們倆過來幫少爺做首飾的,如今卻成了協助人做首飾……這要是傳回總號,我們不太好交代。”
哪裡是他們不好交代,到時候只怕是阮明羽不好交代。
阮明羽卻只微微一笑,把摺扇一點點推開,“兩位高才,我哪裡捨得讓你們閒著。不如這樣,兩位在這裡還是施展你們的拿手技藝,設計幾套飾品,給我櫃檯增色。阿珊呢,還是弄她的神女魄系列,二位閒時指點一二就是。”
那摺扇完全展開,扇面上是飛揚的狂草“江山如畫”,阮明羽看著他們道,“過了七夕的銷售檔期,咱們看看各自的銷售情況如何,再定今後的方案,二位看如何?”
丁墨想了想,強硬道:“咱們剛過來,磨合也需要一段時間,現在離七夕也不過一個多月。這時間不夠我們準備,要計算銷售,也至少過了中秋之後。”
阮明羽不過是想個法子,讓他們別對“神女魄”系列的開發指手畫腳,如今引著他們一步步入彀,自然沒有不允的。
“三少爺已經在為那神女魄系列造著勢了,咱們初來乍到的,自然也需要少爺多加抬愛,才能有業績。”
藍宇繼續撥著茶碗蓋,語氣平和,“咱們都是為競寶閣設計打造首飾的,少爺定然不會厚此薄彼,虧待了咱們去。”
阮明羽看著藍宇,也微笑道,“那是自然,兩位爺從京城總號過來,這本就是咱們的一大賣點,我怎能不為兩位宣傳呢?只等著二位拿出作品,就在店鋪裡大力推介呢。”
幾人談妥,藍宇和丁墨起身下工坊去了。阮明羽臉上的笑容淡去,看著藍宇的背影目光冷凝。
這人說好的過來養老呢。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啊。
想了片刻,阮明羽揚聲讓人叫黎靜珊過來。
“你立威的時間,只有這個兩個多月了。你必須打好這一仗。”阮明羽看著黎靜珊的眼睛,冷酷地道:“否則,你就會被踩下去!”
黎靜珊想了想,道:“設計上沒問題,工藝上最麻煩的是晶石的打磨。只怕目前工坊裡的人手不夠。”
原來競寶閣的工坊就不大,雖然後來翻擴了一倍,招了些人,但如今藍宇和丁墨到來,自然要分出一部分給他們做助手。黎靜珊能用的人手還是不多。
“晶石的開採已經在著手了。至於人手嘛,”阮明羽挑了挑嘴角,胸有成竹道:“打磨晶石不是什麼難辦的手藝,找蜘蛛衚衕的人就是。”
黎靜珊想起了去年為了做佛珠手串,找蜘蛛衚衕的何大叔幫忙的事,眼睛一亮,“明白!少爺又是想把這事外包,對吧?”
“外包?”
黎靜珊吐了吐舌頭,繼續給他普及新詞,“呃,‘外包’就是把某些產品或者流程,部分或者全部轉手給有能力和資質的其他人來完成。”
“噗——,你哪來的這麼多新詞。”阮明羽笑了笑,“對,就是外包。還找原來合作過的何大叔就好。”
黎靜珊又想起什麼,問道:“既然礦山準備開採,我上次的請求……”
“你那什麼大哥,是吧?”阮明羽睨了她一眼,拖長聲音道,“這麼緊張他麼——”
黎靜珊一顆心提了起來,摸不清他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他要反悔?
她不善於掩藏心思,什麼都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在阮明羽眼底一覽無餘。他突然就失去了逗弄她的興致,懶懶地靠上椅背,吩咐道,“讓他過來找洪掌櫃,安排他做個管事。”
黎靜珊高興地哎了一聲,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回身,對著阮明羽恭敬地福了福身,“謝少爺!”
阮明羽看著那翩翩的身影歡快的出門去,撇了瞥嘴,心裡莫名覺得一絲不爽。
黎靜珊去找黎璋的時候路過寶墨齋,順道進去為黎靜玦買了寫紙墨。自從最初寶墨齋掌櫃半賣半送給黎靜珊那些紙墨後,黎靜珊就只在他們店裡買紙墨。
後來在繡莊因為一個荷包,機緣巧合結識了掌櫃娘子,那何掌櫃更是每次都給黎靜珊最低的折扣。新來了好的貨品也差人通知她一聲。
黎靜珊今日過來,碰巧何掌櫃也在,見她進來,笑著親自站起來招呼她,“黎姑娘來得巧了,趕巧這兩日來了批馳州澄心堂的竹紋宣紙,今日才整理了上架,你可要看看?”
黎靜珊笑應道,“不必看了,幫我拿一刀,再拿兩個墨錠,一起包了。”
何掌櫃應下了,忙讓夥計去取貨品。黎靜珊又取出一個小盒子,裡面是幾件嵌水晶的小首飾。
“最近打的幾件小玩意兒,是鎏金的,不值什麼錢。給夫人閒時帶著玩也好,拿去賞人也好。”
何掌櫃笑呵呵地收了,“你有心了,你送的那些精巧首飾,內子戴出去,常常得那些貴婦人稱讚的。都問她是在哪買的。哈哈,內子可得意著呢,這些都是獨一份,外面買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