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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誰寄錦書 (3 / 3)

李弘沉默了好一陣,方調整好情緒:“樊寧若是安定,則不當死;若不是安定,則更不當死,我不會讓她有事的。袁公瑜來了,我去前殿見他,問一問慎言的事。你在此處等我罷,許多天沒見了,等我忙完就回來陪你。方才我已讓張順備下你愛吃的東西,待會子送過來,你隨便吃些,若是累了,可以在榻上歪一會兒。”

紅蓮本想著送了樊寧來,便即刻回去,不給李弘添麻煩,但多日不見,思念早已成疾,又哪裡走得開,她含笑頷首,起身送李弘往前殿去。

東宮的一磚一瓦,都極其精緻美觀,李弘走出三五步,回身含笑,衝紅蓮擺擺手,示意晨起還涼,讓她快些回去。紅蓮嬌笑著,令一草一木都增了顏色,她知道自己貪戀此處風景,在意的卻不是富貴榮華,而是視線盡頭牽絆著的那個少年。

前日張順來府上拜訪,袁公瑜便知道是為了薛訥,今日一早來,見李弘坐定了,就急急回道:“殿下,昨日下午巡查牢房時,臣特意去看望了薛明府,薛明府一切皆好,榻上擺滿了各色書籍,看得很入迷。聽說是柳夫人一早來送的,還打點了李司刑,殿下可以放心。”

“哦?”李弘一挑眉,有些難以置信,“柳夫人想起還有這麼個兒子了?”

薛楚玉張揚,時常將父母偏疼自己掛在嘴邊,故而京中的達官貴人無不知曉。袁公瑜聽出李弘在為薛訥鳴不平,笑道:“這父母偏心常有,但手心手背皆是肉,遇到事,柳夫人又怎會不心疼薛明府?論年紀閱歷,薛明府還是個孩子,柳夫人自然會為他打點的。殿下尚未為人父母,待有了子嗣便會知道,天下的父母,無有不愛子女的,又怎捨得他受一點委屈?”

李弘一怔,又想起那母后、樊寧與那魚符,心裡莫名地煩躁,他強行轉了心思,問袁公瑜道:“本宮讓袁卿暗查,究竟是何人告發了慎言,可有結果了嗎?”

“回殿下,這種檢舉揭發包庇之案,至少要有三個人證,方可認定下獄。臣已查明,檢舉薛明府包庇那樊寧的,分別是肥主事、西市皮貨店主阿娜爾與薛明府的胞弟薛楚玉……”

“薛楚玉?”李弘沒想到,這廝竟也參與進了此事之中,冷笑一聲,“柳夫人怕是不知道她這寶貝幼子乾的好事罷?張順可在?”

張順一直候在殿外,等聽李弘吩咐,即刻推門走了進來。

李弘命道:“今日之內,你要將薛楚玉誣告慎言之事,傳到柳夫人耳中去,務必神不知鬼不覺,明白嗎?”

“殿下放心,今晚就讓薛家小郎君挨他孃的窩心腳”,張順抱拳一禮,即刻退下佈置去了。

張順這話雖然粗糙,但也很是解氣,李弘忍不住輕笑一聲,又問袁公瑜道:“依照《永徽律》,可有辦法將慎言從牢裡撈出來?”

“倒也不難,除去那皮貨店主阿娜爾外,不論是薛楚玉還是肥主事,都不曾親眼見到樊寧,只是見他在上元節那日帶著一個佩戴儺面的少女四處看燈。至於那個名叫阿娜爾的胡人女子,與弘文館別院案兇嫌史元年有瓜葛,史元年與田老漢接頭的宅院,地契便在她名下。雖然她來刑部解釋,稱史元年不過是賃了她的房舍,但作為此案兇嫌的關聯人士,只消捅破了這層關係,她的證詞便也很難作數了。”

“這倒是妙極。本宮不便出面,有勞袁卿上一道奏承與父皇,說明一下情由。另外,這件事不能這麼算了,慎言費力破獲大案,未有封賞,竟鋃鐺入獄,我天家威嚴何存?世間公理何在?薛楚玉為了一己之利,悖逆親兄,若不加以懲處,焉知他日不敢賣國?至於肥主事,嫉賢妒能,不單是個庸人,更是個壞胚。”

“殿下的意思臣已明白,定會給殿下一個交待。不過,公文送往洛陽,來回來去也要十五六日,在此期間,怕是要委屈薛明府了。”

平日裡李弘找機會就撮合薛訥與樊寧,希望摯友能夠如願以償,但自打知道樊寧可能是自己的親妹妹,便哪裡都看他不順,總覺得這小子欠磋磨,擺手道:“無妨,多關他兩日,也是個歷練……賊首史元年可有線索?此一番被他逃脫,他日定還會興風作浪,務必儘快將其緝拿。如若不然,慎言這案子也算白破了,刑部上下務必將此案放在第一位。除此事外,本宮還想與你打聽一下,那個名為高敏的主事,究竟是何等來頭?”

刑部大牢本就不見天日,打從住進來後,薛訥終日看書,手不釋卷,三餐亦不規律,更是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晌午時,薛府又差人送了東西來,那獄卒拿了薛旺的打點,自然上心,用裝著不值錢綠蟻酒的銅壺敲敲牢獄的柵欄,喊道:“府裡送了新做的胡餅,說是薛明府最愛吃的,快趁熱用了吧!”

薛訥的思緒正在書中漫遊,不知到了哪去,聽到“胡餅”兩字,卻驀地回過神,俊俏的面龐上終於有了表情。

柳夫人一直看不上這些坊間小吃,怕不乾淨,府中不許做,他也很少吃,唯有樊寧愛胡餅如命。難道說,今日薛旺送來的飯食中,有關於樊寧的訊息?

薛訥探身拽過食籃,焦急開啟,只見其中果然放著兩封信,看信封上的字跡,分別出自李弘與樊寧之手。他想也不想,便先開啟樊寧那一封,只見開篇揮毫潑墨三個大字,直抒胸臆:“汝甚蠢”。

薛訥一怔,旋即笑出了聲來,他能想象得出,她寫信時又氣又無奈的模樣。但他心甘情願,她除了咬牙跺腳外,也只有無法言說的點點心疼罷了。

薛訥翻著彩箋,合握的手心裡露出半截略略焦糊的紅色絲帶,正是別院燒燬那日,樊寧落在廢墟之中的。這半年來,他一直貼身收著,好似再艱難的案子也有了奔頭,整個人充滿了動力。

樊寧的書信不長,除了嗔怪外,還有幾句叮囑擔心,薛訥反反覆覆看了幾遍,看到她最後寫著“餘下諸事,由殿下闡明”,才想起還有李弘的信沒看,忙拆開來,在食盒的掩映下細細看了起來。

“安定公主?”看到李弘所述,薛訥眉頭緊蹙,沒想到等閒平地起波瀾,又出事端,不單牽連著樊寧,甚至還勾連著大唐社稷,他略略思忖,提筆在信箋反面寫了幾個字,想求李弘將高敏此人的戶籍檔案全部送來,好供他查驗。

是啊,此人究竟是否受天皇所託,背後可有何目的,皆不明朗,薛訥提筆,方寫下“高敏”二字,便聽見高敏的聲音在牢門外響起:“看來薛明府正忙著,高某……似是來的不是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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