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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落花有意 (3 / 3)

沒想到樊寧也一早來了,薛訥心裡莫名緊張,忙招呼道:“寧兄來了……這位是李郡主。”

樊寧趕忙裝出第一次與李媛嬡見面的樣子,恭敬禮道:“寧淳恭見過郡主。”

李媛嬡的目光卻沒有分毫改善,盯著樊寧腰間的香囊,氣道:“這香囊是我給薛郎的,怎的在你身上?”

樊寧大窘,趕忙解下了香囊放在桌案上,縮了手後退幾步道:“薛御史借我一用,不知是郡主所贈,失禮失禮……”

李媛嬡瞪了樊寧一眼,不再理會她,轉頭面對薛訥時,則竭力壓制住脾氣,好言道:“聽說你那個倒黴弟弟昨晚被帶去了京兆府衙,現下還沒有回來。既然矛頭都指向他,你何不跟太子殿下申斥,就說薛楚玉圖謀爵位陷害長兄,趁機讓殿下責罰他,令他從此絕了這個念頭呢?”

“現下並無證據指向楚玉”,薛訥性子雖謙恭卻也剛直,已有了線索,只想儘快破案,根本不想攀誣他人,“待到明日後日,應當就能水落石出了……”

“哎呀,你怎麼這麼呆呢”,李媛嬡叉腰氣惱不已,見樊寧在,欲言又止。

樊寧看出李媛嬡的意思,忙說道:“哦哦,那個,下官去門外等薛御史。”

不待薛訥阻攔,樊寧便大步走了出去,薛訥望著她的背影,說不出的心急又無奈。李媛嬡哪裡管這些,嬌羞裡帶著幾分焦急:“薛郎,今日我便把話挑明瞭說罷,我今年也十九歲了,前幾日阿爺說了,也不拘你現下是否有何功業了,只要以後你能承襲平陽郡公,便,便答允我們的婚事……”

“我們的婚事?”薛訥一怔,蹙眉笑道,“先前的事不是長輩們的玩笑嗎?郡主可千萬別……”

“玩笑?”李媛嬡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以置信地望著薛訥,“何人說是玩笑?我們家裡上上下下都認定你,這些年一直心照不宣,就是在等你稍有建樹,怎的忽然成了玩笑呢?”

薛訥從前便知道李媛嬡對他有意,卻不想李勣府上之人皆如是認定,他趕忙起身長揖,向李媛嬡賠罪:“不知令英國公亦有所誤會,皆是慎言的錯,不敢懇求原諒……若是郡主允准,明日一早,慎言便登門致歉,解釋誤會。”

薛訥言辭懇切直白,沒有半分拿喬扭捏的意味,李媛嬡的面色轉作蒼白,心頭遽然一痛,淚珠噙在眼眶裡不住打轉,她抬手一把抹去,不願以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落在薛訥眼中:“薛慎言,我李媛嬡不在意那些虛名,我只是相中你這個人了,旁的不敢說。有我曾祖父在,朝中便無人敢欺凌你,薛楚玉要動你,我更是第一個不答應。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可能分不清對我究竟是何念想,我可以等……”

“郡主”,薛訥難得打斷他人的話,直直望著李媛嬡,眸中滿是篤定堅持,還有幾分與她毫無瓜葛的溫柔,“慎言……心中早有所屬,數年前就已下定決心,非她莫娶,還是請郡主不要在我身上白費功夫,免得連舊日交情都沒了……”

這般溫和知禮的人,不成想說起絕情的話竟是這般決絕不留餘地,李媛嬡再堅強也忍不住,淚灑當場,轉頭跑開了。

樊寧站在院外,見李媛嬡哭著跑出,震驚非常,才想回去問薛訥到底怎麼了,便見薛訥急匆匆走了出來。

“哎哎,主官,李郡主是往那邊去的”,樊寧不明所以,以為薛訥要去追李媛嬡。

“隨我去廚房”,薛訥急道,“再不快些,證據就要沒了!”

庖廚處,侍婢們正在劉玉的指揮下小心翼翼地做活。昨晚家宴上出了這樣大的事,攪擾得人心惶惶,眾人皆生怕自己哪個環節做得不到位,被人拉去頂包,此時看到薛訥帶著一位面生的副官匆匆走來,他們不由得聳起了膀子,滿面驚恐之色。

“昨日做魚羹的鐵鍋可還在?”

一名年紀稍長的侍婢聽到薛訥這般問,忙做出請的姿勢:“還在庖廚裡,郎君隨我來……”

薛訥與樊寧大步隨那侍婢走入寬敞的廚房中,只見應是有京兆府刑官的吩咐,庖廚還未收拾乾淨,盡力保留著昨晚家宴前的模樣,只在靠門處的方丈地做著今日的飯食。薛訥走到灶臺前,只見那燉魚的鐵鍋還未收拾,他忙將鐵鍋端起,迎著晌午的光線仔細檢視,果然見鍋邊還留有些許不明殘液的痕跡。

河豚毒不溶於水,昨日些微飄在魚羹中,仵作們檢查的各位賓客的餐盤無毒,皆是因為那一道端上來的薑汁,偏生薛訥從小就不吃薑,此案的嫌犯便是抓住了薛訥這個習慣,方能投毒成功。

薛訥探手示意,樊寧即刻遞上一塊紗絹帕子,薛訥一點點將鍋口的液體擦去,妥善封存起來,走出庖廚對眾人道:“昨晚是我不慎吃錯了東西,與夜宴上的食材衝撞了,這才有些中毒之症,現下已經無事,與大家都不相干,你們不必緊張……另外,勞煩寧兄告知劉玉,去京兆尹府將楚玉接回來罷。”

莫說在場之人皆呆立當場,就連樊寧也著實愣了一會兒,才回道:“哦哦,好,下官這就去辦。”

樊寧闊步走開,心裡的疑惑如山呼海嘯似的湧來:方才薛訥急匆匆趕來,定是已經發現了關竅,甚至應當已經猜出嫌犯究竟是誰,但他怎的又忽然說是自己吃壞了東西,與他人不相干呢?

樊寧假裝請辭,離開了薛府,而後趁眾人不防備,飛簷走壁又入慎思園中。薛訥正倚在榻上看書,他似是猜到樊寧會馬上回來,手不釋卷道:“看你嘴幹了,桌上斟了水,先喝了再說話罷。”

樊寧抱起杯盞,咚咚飲下,坐在薛訥身側:“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心裡像是貓抓似的難受,趕緊告訴我,莫要賣關子了。”

薛訥放下書卷,輕輕嘆了口氣,眉眼間滿是莫名的情愫:“再過三兩天,就會真相大白了。我已經大好了,今晚……應,應當不會再有人來,你別,別回客棧去了。”

樊寧偏頭看著薛訥,見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若有所思。薛訥被她盯得後背發毛,剛想是不是自己言辭太過露骨,被這丫頭看穿了心思,便見樊寧湊上前來,抿唇笑道:“你是不是……害怕啊?”

“啊?”薛訥還以為樊寧要問自己是不是對她有意,誰知她話鋒忽然一轉,令他半晌沒反應過來。

樊寧哪裡知道薛訥的小九九,振振有詞道:“我還以為你膽子好大呢,見天撥弄那些死人,現在事情出在自己身上,知道怕了吧?行行行,我今晚不走,還在這守著你,好不好?”

只要樊寧留下,薛訥也不在意說辭了,甚至無意識當真蜷了蜷身子,好似真的怕了似的:“那便多謝你了……”

“對了,今日李媛嬡是怎麼了?”樊寧擺出一副包打聽的姿態,竟與李弘有兩分相像,“我看她好像哭了?”

提起此事,薛訥十足無奈,嘆道:“郡主怕是誤會了我與她之間的關係,以為那開玩笑的指腹為婚是真的。”

“哦……你把人家拒絕了,我是真好奇,你喜歡那姑娘究竟是何人,可是有三頭六臂嗎?你竟為了她,連英國公家的郡主都拒絕了。要知道她祖父可是李勣!天皇最倚重的人!整個長安城裡多少青年才俊都想與他家攀親呢!”

聽樊寧如是說,薛訥不知是喜是悲,他低垂眼簾,眸中滿是眷戀,嘴角的笑卻有些清苦:“沒有三頭六臂,也不是什麼名門閨秀,她……只是她罷了……”

“過陣子有機會,你帶我去見見她,如何?作為你最好的摯友,我也當幫你把把關啊!”

薛訥抬起眼,輕輕一笑,話語溫和卻篤定:“你放心,待塵埃落定,我會馬上帶你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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