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展示的資料?
河野山俊聞言一愣,隨即就捏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手。
在開會之前,他對自己親自準備的資料還是很有信心的。
但在聽到李逸幾次引經據典,甚至引用霓虹國的典籍來佐證己方論點後,他就有點心虛了。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難纏程度有點超出了他的認知。
華國曆史、考古領域嶄露頭角的新秀他都有所瞭解,為什麼此前從來沒有聽說過李逸這個名字呢?
看著李逸在臺上閒庭信步的悠閒姿態,河野山俊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慌張。
他有種預感,李逸接下來要說的話,很可能會徹底斷絕他們的西陣雲錦申遺專案透過的可能性。
臺上,李逸向負責播放PPT的工作人員示意:“請播放員把剛剛霓虹國代表的發言材料調出來,開啟,往後翻,對,繼續翻,好,停,就是這裡。”
用鐳射筆指向PPT,李逸就對著霓虹國的發言材料講解了起來:“霓虹國專案團隊所列舉的證據鏈從這裡開始,河野山俊代表認為,霓虹國的絲織物出現於公元前一千年的繩紋時代。
材料中列舉的證據,是當時的陶器碎片上所存在的布紋痕跡。
但大家可以看到,這些紋路的密度,只有每平方厘米612根不等。
說句不太客氣的話,我認為這不應該叫布,而應該叫蚊帳。
在剛剛我所列舉的材料中,同樣處於公元前一千年的我國周朝遺址中,出土的絲織品已經是有著提花紋理的精美絲織物了。
這其中的差距,不用我多講,大家心中應該有所評判。
往後翻,接下來羅列的彌生時代物證,是在霓虹下關市綾羅木遺址出土的織物圖片。
但照片中的織物根本就不是絲織品,而是苧麻布片,而且每平方厘米只有18根經紗,20根緯紗。
這種織造水平,和六百年前的繩紋時代相比,好像進步並不明顯啊!
另外,根據《霓虹書紀》、《古事記》、《古語拾遺》這些霓虹國文獻記載,彌生時代當時的服裝大都採用楮布、棉粗布、麻布和藤布等植物纖維材料製作,絲織物並沒有形成規模。”
說到這裡,李逸看了眼在臺下面色鐵青的霓虹國代表團眾人,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彌生時代處於公元前3世紀至公元3世紀,但在公元2世紀中期之前,霓虹國都是沒有掌握絲織物技術的。
公元2世紀晚期,我國正處於西晉時期,當時的史學家陳壽所著的《三國志》中就記載了我國和霓虹國的一次織物交換。
公元238年,也就是我國三國時期曹魏明帝景初二年。
這一年,霓虹國內有一個名叫邪馬臺國的奴隸制國家,女王卑彌呼派出使節來到了魏都洛陽,想要和魏國建交。
當時使節所獻的禮品中,有班布二匹二丈。
所謂的班布,就是一種粗疏雜色的麻織物。
作為國禮,邪馬臺國拿出的禮物,只是一卷麻布。
這說明在當時的霓虹國內,即便是國主,都拿不出像樣的絲織物來,可見當時的霓虹國內根本就沒有出現絲織技術。
而魏明帝當時回贈的禮物中,有絳地交龍錦五匹,絳地縐粟十張,蒨絳五十匹,紺青五十匹。
另外還單獨贈送給卑彌呼女王紺地句文錦三匹,罽細班華五張,白娟五十匹。
這個禮物清單裡,就出現了兩種織錦。
絳地交龍錦是以絳色作為鋪地錦,上飾交龍花紋。
紺地句文錦是以紺色作鋪地錦,上飾句曲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