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城兵馬司的人馬如臨大敵。
目光紛紛瞥向場中官位最高的常同元。
他們得到的提督大人的最高指令:不允許任何人進入鴻臚府,也不讓府裡任何人逃走。
然而,待看清軍士們都是身穿黝黑髮亮的盔甲,手裡持著王宮近衛天武軍獨有的丈八長戈,顯然是王宮貴人駕到。
這就要另當別論,三思而後行了。
果不其然,馬車上下來的是一位紅衣官服的中年太監。
有幸進宮面見過王上的應當知道,他乃王上身邊近侍林斌。
補服胸前繡著白鷳,是為五品內謁者。
司職王宮傳令、宣旨、導引事宜。
清瘦身子的林斌手挽拂塵,望著把守的兵馬司軍士,視若無睹,就往鴻臚府衝。
這陣仗不怒自威。
嚇得兵馬司軍士連連後退,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內謁大人,什麼風把您吹到了這裡?”
常同元出言道,心中充滿疑惑,尚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林斌趾高氣昂,高高在上的尖聲道:
“咱家奉王上旨意而來,常大人快讓你的人讓開,耽擱了大事,你兵馬司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常同元揮手示意手下把大路讓開,湊近林斌身旁,悄悄問道:
“內謁大人,可否透露一些實情給常某,好叫常某少犯一些差錯。”
“凡事不可自作主張,得王上親旨,”林斌斜視一眼常同元,頤指氣使的道,“咱家還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鴻臚卿與晉國細作媾和,王上莫非還能容忍不成,不知路提督還在等什麼,如此重要的功勞莫非還要……
望著林內謁大步流星的踏上臺階,常同元大感詫異。
與林內謁一同而來的侍衛推開了鴻臚府大門。
林內謁進入府內不久,便只見一身紫衣官服的路提督與林內謁一同有說有笑的出來。
卻不見鴻臚卿寧以舞和他女兒等一干嫌犯,也不見有人相送。
按理來說,不抓的話,便是王上網開一面,就要好生款待路提督和內謁者才是。
送出大門是應有的禮節,鴻臚府的人不至於連這都不懂。
這鬧得是哪一齣……
常同元心潮澎湃,百思不解。
“督主大人上次送的那烏伊嶺貢茶當真味道奇絕,沒想到不喜歡喝茶的咱家竟然會喜歡上這茶。”
此刻,林內謁面容和善恭敬,完全是換了一副低姿態。
路提督微笑著說:“此茶得來很是不容易,每年的產量少之又少,可以說乃茶中王者也,本督主也是喜歡的很啊。”
“能和督主大人有同樣的喜好,林某三生有幸,只恨以前不曾服侍督主大人左右,這是林某一大憾事。”
林內謁目光始終不離開路提督,深怕怠慢。
路提督撇了一眼林斌:“林內謁言重了。”
林內謁眉頭一緊,正兒八經的說:“肺腑之言,言之鑿鑿。”
路向銘止步門口臺階不再相送,道:“林內謁,下次到中城司,我們再好好敘舊。”
林斌不再是那麼高高在上,恭敬的道:“督主大人客氣了,還要回宮復旨,咱家就不耽擱了。”
望著林內謁馬車消失在回王宮路上的淒寒夜色裡,常同元這才得空啟齒問道:“督主,這是……”
路向銘銳利的雙眼看不出任何感情,沒有回覆常同元,只是示意他一同乘車回中城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