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可適奇道:“你倒是做甚麼打算?”
李寇便細說:“方今寒門難出頭,出頭時,又多許多私心雜念,多積累些財富,將來一旦有了前途,便不必因為生計亂伸手,此所謂倉廩實而知禮節,若不然,將來熬出個前程,竟就為錢財丟了,那著實可惜得很,何況,本朝各朝相公,進有廟堂之高,退有江湖之遠,既然有這麼多榜樣我何不學?大抵這也是一種危機感吧。”
折可適早料會是這樣,他倒沒想過李寇要做別的什麼事。
既沒那個機會也沒那個條件。
因此他並不擔心李寇有什麼圖謀事。
只是這廝奸詐得很。
“也好,你叫馬侄女找折家長媳去談吧,你也該安排流民早日踏上前途了。”折可適提醒,“久留州所對他們可不利,何況你要隨從張泰學文,也該早些安定下來多讀一些書才好。”
他始終都沒問過皇城司的事。
儘管他當過皇城使。
這是很聰明的人,什麼事情不該過問他心裡有掌握。
李寇暗暗比較折氏父子品行,他們自然都是很好的人,只是折可適城府深遠,折彥野慷慨粗豪,倒是折彥質能忍,算是各有風格吧。
不多時,劉仲武自內宅出來,既有些擔憂,也頗是慚愧。
就在剛才劉錡可把什麼都和他說了。
李大性如烈火為人極傲骨,反被他那沒見識的夫人擔心攀附。
劉仲武只怕的是李寇心裡有芥蒂。
畢竟,那條通往吐蕃的路上,他不得不照應李寇。
因為那裡頭也有他的生意。
他沒有太多反制的底牌。
劉錡見乃父神色便知猶豫,他踟躕片刻,過來拱手問道:“李大,你會用心嗎?”
李寇道:“我若在意,也就不會用聽診器了。等候訊息吧,我晚上須配藥,此外謹記著叮囑便好了。”
劉仲武相信,李大說的話那必定是會實現的。
他面色慚然,又不好對一個和小輩攀交的道歉,正著急之時,折可適說了話。
他指著李寇說道:“他是小兒輩裡最會算計,又最看重義氣的人,又豈是反覆無常的小人?仲武不必擔心了,他說可,必定可!折某遠作證。”
這既是讚許,也是把李寇逼到了一個衚衕裡。
李寇果然惱道:“折公怎麼會千般逼迫一個小兒輩?”
“此為你揚名。”折可適笑道,“說你最會計較,是說你心細。且再擇友事情裡,計較,那是謹慎,人生難交幾個知心友,正如人生難拾幾塊金,少年人有好志氣自當仔細謹慎擇友,何況,你這般慎重,反倒嚇得仲武公心裡恐懼!”
怎講?
李寇茫然看著劉仲武。
折可適哈哈又是一陣笑,手指點點李寇搖著頭背過手沒有說話。
這次怎會是這麼不體察人心的?
他是在裝傻蒙劉仲武呢。
“小氣!”折可適心裡竟大大的鬆了口氣。
只是,陌上果實,你想速速歸去?
只怕折某讓得,童貫那廝萬萬不肯讓你速歸的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