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寇並不打算就此和將門談怎樣去合作。
有些事,他出面就不得不吃虧。
折可適看他神色就知道,不由長長嘆出了口氣。
他寧可與李寇逐字計較,也不願與馬儀貞寬宏大量。
合作,那是儘量為自己爭取利益的事情。
所以與李寇談合作,那是大可以獅子大開口緩緩還價錢的。
可馬姑娘出手,他既不能也無法苛刻的。
那是個晚輩,且是個女流。
更讓折可適煩惱都是兩個兒子……
算了,此事交給長媳好。
她們慢可以坐下來,做一會子女紅,再聊一會子心思,而後談些生意,這才是正經。
折可適不再多管此事,他只問李寇知不知道這一次的流民。
李寇自然知道,緩緩點頭道:“在潘原時就遇到了不少,蝗災,竟把關中的人都逼到了這裡,聽他們說話,似乎涇州今年形勢也不容樂觀,不知折公有甚麼打算?”
“我不與你談,這是童貫最著急的事情。”折可適老神在在,不過又提醒李寇千萬留意童貫,這人貪婪得很,“為快速安定流民,他能做得出把關中流民都招納到這裡的事,只要能給他三年時光,他不介意以渭州一州作代價。”
那是。
這人的心全然沒有在軍事上,他要的是紫袍封侯。
李寇自然是知道童貫的,小妹說,這人不見得有多麼狡詐,只是諂媚耳,在北宋末年也算有些軍事才能的人,但在官場上的野心遠遠超過了他自身本領,那是憑著西軍的血染紅袍子,又夾雜著欺下瞞上的行徑才有封王的榮耀的。
這麼一個人,李寇也只有暫且和他周旋。
可若是他要幾千人地送來,那便不是李寇需要的了。
此事渭州自然歡迎的很,只要有糧食,多三五千戶人口,那便多了一個下縣,這對渭州官場很有好處,至少一些閒職可以轉差遣了。
但李寇就算收容一萬人也當不上知縣,北宋的知縣均是科舉出身。
他哪怕能當上個流內官,那也是處處掣肘。
這對他的造反大計並不友好。
軍寨,才是李寇能掌握也能掌握在自己手裡的單位。
忽然,李寇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人,他自然想要。
可他不能把人都集中在自己手裡。
那麼要是分成幾寨總可以罷?
李寇心裡的野草瞬間瘋長起來了。
但他的理智畢竟還算能壓得住野心。
“如此一來力量分散不說,很可能還會因為聯絡而被官府注意。”李寇斷然打消了這個想法,“除非能在北原設立幾個民寨,我自為軍寨之主,民寨則以能控制的鄉老為頭領,這樣便是多個下縣,也有周旋的餘地——還須一個願意放權的知縣才可以。”
這些條件都太難滿足了,更遑論同時滿足。
“還是分散開比較好,流民途徑之地多有盜寇,能自關中到達渭州,必有其豪強,這些人還是官府鎮守交好,我也無力承擔那麼多流民的口糧。”李寇拱手道,“此事折公最清楚不過,還請折公手下留情啊。”
折可適哈哈一笑道:“小兒輩打的主意倒很多。”
李寇也笑著說了句:“北原花已凋謝,正是果實成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