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仲武與李寇打交道少,只知這是個剛烈傲氣的人。
“也是個有些玲瓏之心的人。”劉仲武見他忽悠過童貫。
此刻,劉仲武心中只想著這人的面子。
人家小小的年紀,步行殺胡騎,單槍打得曹子龍望風而逃,這樣的人物豈能沒有些脾氣呢?他那夫人不懂事,這次可算惡了這傢伙。
劉仲武拱手長嘆一聲說道:“李大郎何等人物,吃一個婦人的閒氣,灑家自忖度心下也甚惱火,何況,救折公時也未聞你揹著這匣子的。”
李寇啞然失笑,看一眼劉錡心裡道:“看他的面子,也不該和那婦人計較,何況,我既有一身本領,焉能與一個見識短的婦人計較?”
他嘴裡只說:“仲武公豈是心胸狹隘的人,灑家也不是。至於帶著藥匣子只是為確定些,前次為仲古的心事,也敬仰折公的為人,自然也要小心地多,只是折公疾在腠理,顯現在皮外,望之而得實質。且折公之疾病乃是急性,有伴生疾病,先救急,再緩圖,可得之矣。劉二郎年少,但有慷慨俠義之風,與我甚相得,我也敬仲武公為國為民。尊夫人金體有緩病,且我未曾事先見過人,急切間要判斷出端地,自然也要用盡手段。仲武公不必擔憂,幾服藥下去,把喘息先定了,再緩圖減弱病根,不難。”
折彥質氣道:“大郎只說都在意,何不再望聞問切一番?”
“先把酒戒了,少吃肉。”李寇看折可適的神色很冷淡,“我最煩對付這樣的病人。”
折可適大怒,拔出拳頭叫道:“小兒輩欲禁乃父酒肉乎?”
這話看著火大,劉仲武心裡可清楚。
這是把李寇當成子侄輩了。
這也是給他亮耳朵,李大郎的前程,在他,在折氏,你劉家可以放心,不攀附你們,該表達的心意表達到了便可。
劉仲武一張臉漲得通紅,慚愧之至只好拉過劉錡,指著李寇說:“李大郎於你有救命之恩,當以兄事之。”
劉錡納頭便拜,道:“粉身碎骨,結草銜環,定當報大恩。”
李寇閃身讓到一邊,不悅道:“要如此見外,我便多收你雙倍的診金了——劉二郎是個瀟灑不羈的人,怎麼也作小女兒姿態?去!”
劉仲武面上欣喜,便提起劉錡,嘆道:“這可真是,真是,嗨,小兒輩們面前,劉某露了臉了!”
折可適笑道:“我初見李大,也險險打了他一頓殺威棒,這廝隱藏極深,咱們都未能一眼瞧出是個有本事的人來。”
劉仲武也笑,兩個憨批才跟著一起笑。
折二道:“是極,大郎的確是個隱藏很深很深的有本事的人。”
李寇不理,提著藥箱問道:“流民之事,今夜怕不能說定吧?若沒有別的事,我該先回去了,省得在這裡待久了,讓一些腌臢潑才,又說灑家攀附權貴,往後見了人家也低頭三尺不敢仰視。”
折彥質目瞪口呆錯愕之至。
這廝怎麼暗戳戳告那兩個的狀?
誰?
便是那什麼進士和特奏名。
李寇半晌不提起他們,折二早當他忘了。
如今忽然提起那兩個夯貨,豈不是有背地告狀的嫌疑?
折可適一問,瞥了李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