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現在還沒有準備好。”朝月略有遺憾道:“她還不能幫我。”
離言心中默唸靜心咒,還要分神聽他說話,簡直是苦不堪言。
“你的身體好像不大舒服,我可以幫你。”朝月溫聲道。
離言深呼吸了一下,咬著牙說道:“不需要。”她是來殺他的,不是來求他幫忙的。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回答我,然後我就放你離開。”
離言心中冷笑,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他想從他口裡知道是誰要殺他,簡直痴人說夢。
“鳳凰血,你是如何從我這裡帶出去的?”便是問她問題聲音也是十分溫柔,好似擔心嚇到離言似的。
離言愣住了,他這裡竟然有鳳凰血,傳聞中鳳凰血、赤血珠再加上已死之人的髮絲,便能施展換命之術。換命,換命,須得以命換命。若非真心誠意,這陣法也不會成功,因此這就只是個傳說。沒想到,他竟然會有鳳凰血。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朝月用食指敲了敲桌子,“算了,就當你回答了我的問題好了。”
“現在,我還有個問題要問,你可以不回答。”他看了眼離言手中的匕首,道:“為什麼要殺我?”
“有人要我殺你。”就算那是她自己說的,那也是有那麼一個人的。
“我能知道是誰嗎?”
“不能。”
朝月點點頭,當真不再問了。
離言警惕的看著他,這人到底是什麼毛病。
朝月抬頭看了看門外,月光灑在地上,靜謐美好。一陣風吹過,吹的院子裡的竹葉沙沙作響。
離言握緊了手中的匕首,此刻她若是出手,雖然未必能殺死他,但傷他一下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還沒等她動手,朝月突然轉頭看向了她,“外面景色秀美,你應該多看看的。”
離言又緊了緊手中的匕首,她應該還會有機會的。
“我還想知道,那個人為什麼要殺我。”
離言冷哼一聲,若不是你要害我師兄,我怎會殺你。但她是絕對不會將這話說出來的,她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他知道師兄的存在的。
“既然你不肯說,你就算了。”朝月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塊兒令牌,那令牌乃是玄鐵打造,上面刻一個大大的一字。
離言將匕首擋在身前。朝月見此,只是笑了笑。
“拿著這塊令牌去找天一樓的人,他們會保護你的。”
離言卻並沒有接過他手中的令牌,焉知他不會在令牌上下毒呢。
待朝月起身,離言也噌的站了起來。她將匕首橫在胸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一個呼吸後,朝月出現在了離言的身後。離言反手還擊,過了兩招,她還是被朝月制住了。
離言惡狠狠地瞪著他,雖然她的心脈受損導致她使不出全力,但歸根究底還是她太弱了,倘若她比朝月強上十分,那便是隻出一分力也能殺了他的。
“去吧,去找到鎮魂珠。”朝月輕聲道。
離言因為這句話瞪大了眼睛,但她來不及問他為什麼會知道鎮魂珠的存在,便陷入了沉沉的黑暗。終究,她為自己的冒失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
睜開眼睛的一瞬間,離言茫然了一會兒,試了試脈搏確定自己還活著之後。她才打量起了頭頂的床幔,玫紅色的,一看就不是她的房間,她一直用的是藍色的床幔。所以,她是被朝月囚禁起來了嘛。
果然,師傅說的觀人下棋,可以識人是沒有錯的。她下棋總是急功近利,還總是要讓師兄、師姐們允她悔棋。
明明還有更好的辦法的,她救了皇甫墨,完全可以藉著平王府的勢,接近京城的權貴,就算朝月得成帝喜歡又能怎樣,他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喜歡他的。權貴之中一定有厭惡他的,找到那個人,她就可以與人聯合,扳倒朝月,屆時或許根本不用她動手,成帝就砍了他了。可是,她偏偏選了那最直接也是最愚蠢的,提劍上京殺他。
可是,她實在是害怕,沒等她將朝月害了,他便先殺害了她的師兄。人死不能復生,倘若師兄因為她的猶豫死在了朝月手上,她該怎麼辦。
棋局有先後手,有勝敗,甚至還可以悔棋。人生如棋,卻終究不是棋局。她行過的路,已經成為了過去,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打草驚蛇,她以後再想對付朝月,就難了。
萬幸她在做蠢事前,與師姐、師兄們分開了,沒有拖累了他們,也沒有將災禍帶去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