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席暮雲煮了熱水給席暮雨洗澡,剛坐下歇一會院門就被敲響。
“叩叩叩”不疾不徐的敲門聲在夜色中格外清晰,席暮雲下意識捋整齊頭髮走上去開門,隨著門扉緩緩開啟,露出齊離琛那張冷峻的面龐。
席暮雲開門時他正在看著銀杏樹,他望著別處時,眼神有種說不出的……悲涼。
“你怎麼……淨挑著晚上的時候來?”席暮雲上下打量他,顯然他已沐浴過,身上帶著淡淡皂角的香氣。
“我四處走走消食,經過你這兒便來看看。縣令邀我後日赴宴,我會進縣城一趟,你要要買些什麼,我給你帶回來。”
村莊小路泥濘,進縣城並不方便,加上村裡人,也是不大舍得到縣城花錢,因而少去。
齊離琛手背在身後,雙唇微抿,神情頗不自然。席暮雲努力忍住笑意,什麼無意經過,分明是特意過來看她。
“我確實有東西想買,不過,縣城我要親自去,在村裡困久了,想去外頭走走。”
村中格局狹隘,席暮雲來了這麼些天,還不知道外頭髮展如何,是圓是扁一概不知。
這段時間席暮雲的思想與見地齊離琛都看在眼裡,就算他不同意帶她去,席暮雲自己也會想辦法去:“也成,你先準備著,進縣城那天我會來接你。”
“你喜歡銀杏?”席暮雲順著齊離琛的目光看向門口的銀杏,齊離琛每次來,都要看這棵樹一眼,他看著銀杏時那雙眼彷彿藏了許多東西。
“嗯,天晚了,我不好久留,你早些休息。”齊離琛語氣柔和,臉色卻冷得很。
“哦。”席暮雲怔怔點了點頭,齊離琛此人看似親近,實則中間隔著厚厚的一堵牆。
這夜,銀杏葉落得更加蕭索,只是對著這棵樹,席暮雲實在生不出什麼悲傷之情來,原因無他,實在是樹上的白果太臭了!
赴宴之日眨眼就到,齊離琛租了一輛簡單的馬車接席暮雲一起進城。
木製的車輪從鄉間小路的水坑中滾過,濺起褐色的泥水,席暮雲坐在馬車裡被馬車顛的東倒西歪,只有齊離琛從頭到尾巍然不動。
一下馬車席暮雲就恨不得把胃給吐出來一般在路邊嘔了半晌,開始時的激動全都在一路顛簸中丟的一乾二淨。
齊離琛給她遞了手帕,還不忘貼心地給她順背:“果真,不應該讓你來的。”
齊離琛今日赴宴,穿的比往日要嚴肅。一襲白色的道袍,外搭一件玄色大氅,配了香囊冠了發,端的是正氣凜然。
他的氣質冷淡漠然,五官長得是不錯的,佛靠金裝人靠衣裝,他穿地如此周正往人前一戰就是焦點。
席暮雲怕髒了他的衣服,忙把他推開:“你今日穿的……嘔!”
話說到一半胃又是一陣翻滾,席暮雲跑到一邊繼續嘔的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