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推開院門,劉詢走進這簡陋的農院,這是一個很普通的農院,一個白髮蒼蒼佝僂著背的老叟摘下茶樹上最嫩的一片茶葉,轉身放入木桌上的青杯之中。
紅槍如血,劉詢握著噬魂蛟龍槍的手略微地顫抖,不知是緊張還是期待抑或其他,劉詢冷聲說道:“你應該知道我是誰!”
“陳家溝,劉詢!”老者淡淡開口,輕抿一口清茶。
不需要解釋,不需要虛偽,不需要一切!墮天使瞬間出現,劉詢一槍直接刺向那老者的面門,面部猙獰,殺意凌冽。然而紅槍卻停留在老者的一尺之處,再無法寸金分毫。
收槍,劉詢再次攻來!
“白骨王的右手!”
“鐮鼬的狂笑!”
“法老王的詛咒!”
“修道者的輪迴!”
“地藏王的死靈!”
劉詢使出渾身解數不斷地攻擊,一槍問天,一槍恨天,一槍破天!頭髮瘋長,慘白色的面具帶著黑色淚痕遮住了劉詢的面門,赤紅的雙眼,蒼白的牛角,烏黑的四翼,劉詢再次刺出一槍。
但槍尖還是停留在一尺之處!
“霍光!”
“霍光!”
“霍光!”
劉詢睚眥欲裂,噬魂蛟龍槍嗡鳴似乎感受到了劉詢心中的不甘,劉詢發出自己最強的神通。
“神殛!”
一道光幕在老者一尺處升起,而在那光幕之上出現了一絲小小的裂縫。然而這一尺還是那一尺!這一尺無法穿透,這一尺無法逾越,這一尺遠勝千尺萬尺萬萬尺。
“該死!”
“你該死!”
劉詢雙眼含淚,手中紅槍愈發的沉重,只是兩人之間的實力天壤之別,根本沒有半分取勝的可能。老人一如既往的平靜,摘葉,煮水,泡茶,一絲不苟,彷彿這片天地間只有他一人。
而劉詢卻像一個跳樑小醜,一隻蒼蠅一隻螞蟻在這蹦蹦跳跳而已。
但劉詢的槍沒有停止,從未停止,一如他那顆心。從他扣響那門環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贏不了,但世間之事豈可只用贏與輸去衡量?
爬起,拾槍,出槍,跌倒!
再爬起,再拾槍,再出槍,再跌倒!
“二月二十二,今天是你的生日!”老者自斟自飲輕聲說道。
“七月初七才是我的生日!”劉詢冷聲暴喝,因為這一天正是他們死去的日子。
老者搖頭嘆道:“你能活到今天已非常的幸運了,你本可以繼續苟且偷生。但你卻非要自不量力蚍蜉撼樹,你為何這麼蠢?”
“你太蠢了,你以為這樣就能報得了仇?可惜你連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誰都不知道!當真可悲,可嘆!”
劉詢嚼穿齦血,怒目切齒,一字一頓罵道:“我早該猜出是你!”
“可是你還是沒明白卦象之意!”
老者仰頭看向劉詢,那面容居然是莫問天,正是當年在武陽城給劉詢講了一個猴子撈月故事的算卦之人。
“罷了,一切皆有天意!變不了,改變不了!”
莫問天佝僂的背逐漸挺拔,頭上白髮緩緩變黑,臉上的皺紋也消失不見,英俊的面龐與霍敬軒有了七分相似,劍眉入鬢,莫問天的眼睛似含星辰,望向還在苦苦掙扎的劉詢。
這一刻他是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