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我康勤娃也會享福嘛!酒也會喝,花生豆兒也會吃。往常裡倒是太傻了哩!
“勤娃兄弟,床鋪好了——”女掌櫃在很深的宅院裡頭喊。
“來了——”勤娃手裡接著酒壺,朝院裡走去。腳下有些飄,總是踩踏不穩,又撞到什麼擋路的東西上頭了,胳膊也不覺得疼。那些坐著或躺在通鋪大炕上的山裡腳客,在擠眉弄眼說什麼,勤娃不屑一顧地撇撇嘴角。這些山地客,可憐巴巴地肩挑山貨到山外來賣錢,只捨得花三毛票兒躺大炕,節省下錢來交給山裡的婆娘。可他們的婆娘,說不定這陣也和誰家男人睡覺哩……
“在哪兒?”勤娃走進昏黑的狹窄的院道,看著一方一方相同的黑門板。
“在這兒。”女掌櫃走到門口,“我給你鋪好被子了。”
勤娃走到跟前,女掌櫃站在窄小的門口,勤娃晃盪著膀臂進門的時候,胳膊碰到一堆軟囊囊的東西,那大概是女掌櫃的胸脯。
女掌櫃並不介意,跟腳走進來:“新被新床單,你看……”
勤娃一看,女掌櫃穿著一件對門開襟的月白色衫子,交近農曆四月的夜晚,已經很熱,她半裸開胸脯上的紐扣,毫不在乎地站在當面,勤娃一笑:“好大的**!”
“想吃不?”女掌櫃嘻嘻一笑,一把扯開胸脯,露出兩隻豬尿泡一樣肥大的奶頭,“管你一頓吃得飽!”一下子摟住了勤娃。
勤娃本能地把臉貼到那張嬉笑著的臉上。
“瞎熊!”女掌櫃又嘻嘻一笑,嗔聲罵著,轉過身,走出門去。
丁串串正好走到當面,站住腳。
“勤娃喝多了,在老嫂子跟前耍騷哩!”女掌櫃說,丁串串哈哈一笑,忙他的事情去了。
勤娃往腰裡一摸,啊,那一卷票子呢?啊呀!腦子裡轟地一下,一瞬間的驚恐之後,他就完全麻木了,糊塗了。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勤娃從門裡蹦出,站在院子裡,“一把票子,幾十塊!只摸了一把奶!太划不來了……哈哈哈哈……”
他豁腳揚手,笑著喊著,從後院蹦到前房,又衝到門外。
“這瓜熊醉咧!”女掌櫃也哈哈笑著說。
“大概屋裡鬧仗,生悶氣。”男掌櫃丁串串給那些山地腳客說,“這是方圓十多里有名的土坯客,一個麻錢捨不得花的人。今日一進門就不對竅嘛,大半是家事不和,看起來鬧得很兇……”
丁串串說著,吩咐女掌櫃:“你去倒一碗醋來,給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