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陳施一眼就看出來鄭錚臉色不對了,笑著問道。
鄭錚搖搖頭,笑道:“倒沒怎麼……你先說說這東西的來歷吧,我聽聽。”
陳施訝然:“這不是就等著你鑑定就行了麼?還需要我說什麼麼?”
這問題問的就很外行了,鄭錚沒轍,只能給他普及一下知識:“這東西雖然我該怎麼鑑定就得怎麼鑑定,但是在我鑑定之前,你要先告訴我你知道的資訊,在我知道這些之後再結合我得出來的結果互相對照一下,就知道這本書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到底值多少錢了。”
“原來是這樣……”陳施點點頭,又從公文包裡拿出一疊A4紙列印的資料,遞給了鄭錚。他點點那本《雲鶴隨筆》,說道:“這是我在舊書攤上淘回來的,攤主說這是明朝一位名叫徐仲的太醫的隨筆記錄,上面記載著不少關於明代皇室的東西。我當時也沒在意,後來查了一些資料,確實找到了關於這個徐仲的記錄,不過大概的記錄也只有百八十字而已,簡單的寫了一下他的生平,沒有其他有價值的資料。這些,”
陳施指指那一疊A4紙,說道:“這就是我之前找到的那些資料,你可以看一下。裡面有關於徐仲的資料以及明代印刷的資料,也有關於明代書籍的資料,你可以當做參考。”
鄭錚一邊聽陳施說著一邊翻看著那疊資料,不過他也只是大概掃了一眼而已。明代的書籍特徵和印刷特徵,包括用紙選擇,鄭錚心裡都有數,不用看這個。再說陳施已經買下了這本古書,那就證明這本古書的特點和這些資料上是對照著的,也沒有什麼參考的必要。
至於那個徐仲的資料,鄭錚也不過是做到一個心裡有數罷了。要知道古人用墨可是簡潔無比,百十個字兒就概括一人的一輩子了,實在是看不到什麼有用的資訊。
不過上面有一點資訊勾起了鄭錚的好奇,根據那資料上所說,徐仲當年是明朝皇宮內的太醫,醫術精湛,而他在皇宮中當差的那些年,正好就侍奉過朱常洛,也就是明朝泰昌皇帝。
明代的皇帝大多短命,可以說沒幾個是善始善終的,少有的幾個活的時間長一點的也有受不完的氣。而這個泰昌皇帝則是短命皇帝中的佼佼者,即位二十九天之後就歇菜了。而正因為他的死,就有了明末三大案之一的紅丸案。
鄭錚之前看明朝有關的資料的時候看過關於這三大案的資料,對這紅丸案那是唏噓不已。那泰昌皇帝也是倒黴催的,一即位就開始寵幸佳麗,天天來夜夜來,簡單來說就是除了睡就是幹了,估摸著是想好好的過過皇帝這把癮。
這泰昌帝呢,身子骨也就那樣,即位之前也是以酒色為樂,老早就被掏空了身體了。
身體被掏空了,床笫之間自然有些不如意,雖然皇帝不用顧及那些女人是不是舒爽了,但是人家皇帝好歹也是要面子的不是?不夠龍精虎猛那可怎麼辦?有辦法,嗑**就是了麼。
於是乎泰昌帝開始跟吃糖豆似的嗑**,吃了乾乾了吃吃了乾乾了吃……終於有一天,幹不動病倒了。當時的司禮監秉筆兼掌御藥房太監崔文升進了一劑瀉藥,泰昌帝吃完了之後可算是遭了罪了,連著拉肚子拉了三四十次。
俗話說好漢架不住三泡稀,三四十次該是怎麼個概念?泰昌帝直接就拉了個半死不活了。
要是光拉稀那也就算了,關鍵是這時候鴻臚寺丞李可灼進獻了一枚“紅丸”給泰昌帝。泰昌帝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吃了一個療程……不,一粒之後,感覺整個人都舒爽起來了。
完了隔了不到半天功夫又吃了一粒,這下算是徹底完犢子了,泰昌帝兩腿一蹬就這麼了賬了。
這件紅丸案疑點極多,不管是太監進瀉藥還是李可灼進紅丸,這裡面都有許多的文章可做。要說責任都在這兩人身上吧,那也不能這麼說;要是說不在這兩人身上,那泰昌帝也確實是因為吃了兩人進獻的藥物之後了賬的,所以這就是一筆糊塗賬,算不清楚。所以後來就把兩人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就算是把這件事情稀裡糊塗的了結了。
而這紅丸案的真相到底是怎麼回事,當時沒有結論,後世更沒有一個確切的結論,所以這紅丸案就成了一樁歷史懸案放在那了。
如果說這徐仲當年侍奉過泰昌帝,那有很多不能寫在明面上的東西他很有可能寫在自己的隨筆中。如果可以從這隨筆中知道紅丸案的真相的話,那也算是了斷了一樁歷史懸案。到了那個時候,這《雲鶴隨筆》的價值也會因為其具有研究價值而變得更加珍貴。
不過這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得能證明這《雲鶴隨筆》確實是真的,否則說什麼都是沒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