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幾聲叫好,蒼雪嵐抬頭看去,原來是九皇子駕著馬射出一箭,正中箭靶紅心,在一片的喝彩聲中,笑的越發肆意。
模樣倒是個好模樣,就是人嘛……
蒼雪嵐暗自搖了搖頭。
“對了,下官在外面訂了一桌酒席,蒼將軍來嗎?”
“又是用來哄九皇子開心的?”
齊大人笑道:“也不全是,下官家裡的廚子不都被關地牢去了嘛。”
說到這兒,蒼雪嵐也不禁笑了,“我今日和陳巡撫怕是要商討很久,就不打擾九皇子用膳了。”
齊大人點了點頭,突然話鋒一轉,“昨日晚上,我夫人突然問我,為什麼身邊跟著幾個不認識的侍從。”
蒼雪嵐挑眉看他,閉口不言。
“蒼將軍的心思,我明白,只是這人心啊隔肚皮,你怎麼知道誰忠誰奸呢?”
齊大人嘴唇微微揚起,那張總算堆滿諂媚笑容的臉,突然變得晦暗難辨。
果然,能做到州守這個位置的,都不會是蠢人。
蒼雪嵐告退,進了州府衙門的會客廳,會客廳裡站著兩個小廝隨侍,一個機靈的立刻上前,詢問蒼雪嵐喝什麼茶,蒼雪嵐點了一壺龍井,便隨意坐在一張椅子上,恭候陳大人的大駕。
這兩天,他也在常州四處打聽了一下齊陳兩位大人的風評。
常州是個老實的地界,一年到頭,也出不了什麼大案,是以百姓的日子過得風平浪靜,齊大人這個州守也做的相安無事。
前幾年森林裡禽獸冬日傷人的事情頻發,齊大人鎖了城門,確實讓不少人有些意見,畢竟一個冬天不出城,柴米油鹽的價格都蹭蹭上漲,不少窮苦人家,很可能都熬不過冬天,齊大人施粥散錢,還得了不少好名聲。
總而言之,齊大人政績上無功無過,在百姓之中,也算是小有威望。
相比起來,陳巡撫就神秘了一些。
巡撫是大官,很少露面,他本人無妻無子,皇上令他在大周國土內巡查,去年才來了常州,許多百姓只知道城裡來了個巡撫,但大多數人根本沒見過他,更對他沒什麼印象。
連蒼雪嵐對陳巡撫的印象,也只停留在聽說此人破案如神上。
但若是當真破案如神,怎麼會連個小小的奴婢都處理不了?
是傳言誇大,還是說這位陳巡撫壓根就不想破案呢?
蒼雪嵐摩挲著手上的翠玉扳指,沉著臉,小廝將茶水放在他的手邊,他也沒有半點反應。
“蒼將軍。”陳巡撫這才姍姍來遲,他的手裡拿著一卷白紙,應該就是整理好的供詞,“將軍果然厲害,略施小計,就讓那丫頭招了,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蒼雪嵐將供詞接過,問道:“這丫頭是怎麼下毒的?”
“說來也是有意思,那毒藥叫什麼名字她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也不知道,只知道那毒藥長的像是個鵪鶉蛋,大小形狀都很類似,乳白色,乍一看就跟塊石頭似的,遇到熱水便會融化,她先從廚房拿出雞湯,等雞湯放涼了,再把毒物塞到雞肚子裡去,這樣無論您的手下怎麼試,除非把整隻雞撈出來剁碎了,否則是查不出來東西的,等到了屋中,她再跟文小姐身邊的人說這雞湯涼了,放在爐火上再熱一熱吧,就可以讓雞肚子裡的毒融入湯中,難怪我們怎麼找也找不到證據。”
“這種毒,倒是罕見。”
“是啊。”陳巡一撫鬍鬚,道:“她的那個情人,名叫胡言,是個賣包子的小販,聽說是從徐州來的。”
“果然又是徐州。”蒼雪嵐看向陳巡撫,笑得分外溫和,“這位蘭香姑娘,現在是我們的重要證人,她的安全……”
“若是蒼將軍不放心,大可以親自派人保護她。”
蒼雪嵐假裝沒聽出陳巡撫的不滿,“既然陳巡撫同意了,那我即刻派人去看守。”
陳巡撫冷哼了一聲。
蒼雪嵐也不想把氣氛搞得太僵,他親自為陳巡撫倒了一杯茶,又問道:“文大人夫婦的屍身上有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
“那夥人很謹慎,並沒有留下過多的痕跡,文大人的遺物我也整理好了,打算這兩天就給文小姐送過去。”陳巡撫喝了一口茶,“城外那兩輛破掉的馬車中,可有什麼可疑的東西?”
蒼雪嵐搖了搖頭,“我的人幾乎都快把馬車拆成木板了,什麼都沒找到,而且,我也認為,文大人性格小心,不像是明知道有人追殺,還把證據帶在身上的人。文大人的遺物,我能先看看嗎?”
“當然。”陳巡撫喚人,將他收拾好的遺物拿了過來。
蒼雪嵐一個一個看了過去,細細的排查。東西並不多,有文昭酌隨身攜帶的玉佩,一本《易經》和一張票據。
蒼雪嵐將票據拿起,只見上面寫著長安票莊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