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將軍!陳大人!不好了!”一個小廝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朝陽閣!朝陽閣失火了!”
“糟糕,九皇子還在那兒!”陳巡撫焦急地說道。
九皇子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兒子,他要是出事,所有人都要掉腦袋。蒼雪嵐來不及多想,他施展輕功,躍到房簷上,遠遠便看見那一股黑煙。
“陳大人,救人要緊,我先走一步。”蒼雪嵐說完,便飛簷走壁,朝失火處趕去。
到了朝陽閣前,蒼雪嵐翻身輕巧地落在了地上,這裡已經亂成一團,不少人提著水桶進進出出,但是火勢卻只增不減,在濃煙中,蒼雪嵐嗅到了一絲異味,這味道轉瞬即逝。
“蒼將軍啊!”常大人跌跌撞撞地抓住了蒼雪嵐的胳膊,他的束冠在慌亂中被撞掉了,看起來狼狽極了,他顫抖著指著朝陽閣,“九皇子他!九皇子他!”
蒼雪嵐不等他說完,便衝進了朝陽閣。一般大規模的酒館,都是三層,一層接待普通客人,二樓上點檔次,有的時候還會請幾個助興的民間藝人,三樓基本上都是包間,專門包給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朝陽閣也是如此。
以齊大人的性格,他十有八九會把包間定在三樓。
蒼雪嵐騰空,踩在了樓梯的欄杆上,以此借力,又躍起數丈高,轉眼間便到了三樓,他還來不及大聲呼喊九皇子,便看見一個人影從三樓另一側一躍而下,穩穩地落在了一樓,半點聲響都沒出,他甩了甩袖子,然後又作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哭爹喊娘地跑出了朝陽閣,中氣十足,看起來半點沒被燻到。
蒼雪嵐這聲呼喊卡在了嗓子裡。
這人不就是草包九皇子嗎?
蒼雪嵐落在了三樓,那股異味卻越來越濃重,他打量著被火舌逐漸吞噬的朝陽閣,到了三樓,那股異味越發明顯。
濃煙嗆人,蒼雪嵐用了龜息法,放緩了自己的呼吸,他順著異味,一腳踹開了一扇房門。
這是一間簡單的休息室,應該是給小廝們歇腳用的,這屋子燒的最厲害,一踹開門,濃烈的腥味撲面而來,他後退了兩步,破窗而出。
蒼雪嵐還沒站穩,齊大人便一把撲了上來,朝他哭道:“蒼將軍呀!下官還以為您出不來了呢。”
蒼雪嵐不動聲色地躲開齊大人,笑道:“哪兒有救人,卻把自己搭進去的道理。”
“您剛進去,九皇子就跑出來了,他說他沒看見您,可嚇死我了。”
蒼雪嵐笑了笑,他挑眉看去,人群中九皇子安靜地站著,抬眼朝他一瞥,冷靜地不像是一個剛死裡逃生的人。
這可不是一個草包該有的眼神。
“是我的錯,我光顧著逃命了,都沒看見蒼將軍。”九皇子朝他微微一笑。
“沒關係,我看見九皇子殿下就成了。”蒼雪嵐回以一個假惺惺的笑容。
九皇子神色不變,卻避開了蒼雪嵐的眼睛,在僕從的前呼後擁下,登上了自己的馬車。
蒼雪嵐拉著齊大人詢問道:“齊大人,請將事情前後詳細告訴我。”
齊大人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臉,卻將上面的煤灰抹的更黑了些,“我和九皇子訂了三樓的雅間,這朝陽閣是常州城最好的酒樓,做的都是當地菜,九皇子吃的盡興,就想再要一壺酒,我就說常州城的梅酒,是一絕,那是要在梅花樹下,白雪皚皚中埋上整整一個冬天的……”
“齊大人,說重點。”
“是是是,”齊大人連忙道:“所以,我就去取酒,剛下到二樓,就聽見有人喊走水了,我立刻就往三樓跑,想去把九皇子護送出來,但是整個酒樓的人都在逃命,我就被人群衝出來了,正手足無措呢,您就來了。”
蒼雪嵐皺眉,“既然是常州第一酒樓,難道雅間裡,連個小廝都沒有嗎?”
“這就是他們的特色,雅間裡啊,是沒有小廝的,除了上菜,這些小廝一般都在門外守著。客人若是需要,就敲一敲桌子上的鐘,門口守著的小廝聽見聲音,就會進來。我剛剛敲了半天,一個人都沒來,所以才想著出門看看,卻發現門外都沒人,這才下樓檢視。”
“您有派人回官府求救嗎?”
“還沒來得及呢。”
這是個意料之中的答案,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為的就是將他這隻老虎調出山來,那個來報信的小廝十有八九也是假扮的。
無論這夥人的目的是什麼,現在十有八九已經達到了,想到這兒,蒼雪嵐也就不急了。
在小廝報告起火之時,他並非沒有想到這是調虎離山之計,但是九皇子的安危確實是重中之重,再說了,他要是不離開,又怎麼能知道那群人想做什麼呢?
而陳巡撫,在小廝來報朝陽閣失火時,他的第一反應便是九皇子有危險,可他是怎麼知道九皇子在朝陽閣用餐的?
朝陽閣的火,是用豹子油脂點的,這種東西腥味重,剛點上火時,就跟蠟燭似的,只有一小撮火苗,半盞茶的功夫,火勢才會變大。火發起來時,齊大人卻偏偏不在,實在太過巧合。
再加上一個可以從三樓一躍而下的九皇子。
這常州城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