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將軍何時知道蘭香有相好的?”
“剛進牢房的時候,我看她脖子上帶了塊木頭雕刻的平安扣,上面還扭扭歪歪地寫著個人名,就猜這估計是個定情信物,您的人齊大人的人查了這麼久,都沒查出蘭香有相好,想來也是個地下情人。不瞞大人,汾洲那邊的女探子,都是這麼來的,遇見個英俊的小哥,勾搭勾搭就好上了,接著這位小哥要麼被追債,要麼被下毒,左不過這一套,然後那姑娘捨不得看情郎受苦,就死心塌地地幫著刺探情報,唉,也不知道圖什麼。”
見多了各種各樣的暗探,蒼雪嵐也能摸出一些規則。比如那些視死如歸的,基本都是為了大昊國粉身碎骨無怨無悔的忠犬,而那些怕得要死,卻仍目光堅定,還時不時透過視窗仰望月光的,基本上都是把自己當成話本里痴心女子的蠢女人。
正如剛剛的蘭香。
秉持著事已至此,乾脆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蒼雪嵐牽著狗又嚇又騙的試了一試,竟然讓他蒙準了。
“可若事情真如將軍所料,那幕後主使之人,現在八成已經逃出常州城去了。”
“常州城只有兩道出城城門,我早就派人守住了,估計那人應該還躲在城裡。”
蒼雪嵐領著黑狗脖子上的項圈,將它拖了出去。
快走到大門時,蒼雪嵐突然有些若有所感,他側頭問衛戎道:“最近陳大人身邊的兄弟,有沒有傳回來什麼訊息?”
“一切正常,陳大人每日,都在調查線索,聽說有時候連飯都顧不上吃。”
“哦?”
陳巡撫不過40多歲,就升到了巡撫的位置,本事應當不小,卻審了好幾日,連個普通的小丫頭的嘴都撬不開,太奇怪了。
“將軍,要不要我親自去跟著陳大人?”
“不了,你守好文小姐的別院,一點差錯都不準出,這位陳大人我親自盯著。”
聖上之所以這麼忌憚曾武侯,就是因為他的爪牙遍佈朝廷,沒人知道同朝為官的人皮下是人是鬼。
看來這段時間,他要多在陳巡撫身邊轉悠轉悠了。
蒼雪嵐對身後一個侍衛下令道:“告訴巡撫大人,我在官府等他,與他商量接下來的對策,傳完話也別急著走,待在那兒等著就是。”
“是。”
剛走到官府門口,蒼雪嵐便聽見裡面傳來了陣陣鬨笑聲,他走進一看,只見九皇子正騎著一匹白色的駿馬,眾星捧月。
齊大人站在一旁,鼓掌誇讚道:“九皇子真是英明神武,騎術非凡啊!”
“這馬倒是不錯。”
“這是大昊的戰馬,下官好不容易才得了這麼一匹。”
“這麼好的馬給了我,齊大人不心疼?”
齊大人一聽這話,立刻正色道:“好馬應該配伯樂,在下官這兒,那是糟蹋了,只有配九皇子這樣的天之驕子,才合適呢。”
蒼雪嵐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走上前去,對著九皇子和齊大人行了一禮,齊大人回禮後,將蒼雪嵐拉到一邊,悄聲問道:“聽說蒼將軍去地牢了?”
“不錯。”
“可問出了什麼?”也許是齊大人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急切,他又解釋道:“那個奴婢確實是我的家奴,可我……下官是被冤枉的呀!”
“齊大人不要著急,蘭香已經鬆口了,一定能還大人清白。陳大人正在整理供詞,一會兒就來官府與我商議。”
齊大人總算是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蒼雪嵐看著一邊招搖的九皇子,問道:“九皇子這是……”
“唉,不提也罷,”齊大人無奈地說道:“九皇子平日裡在京城待慣了,來這常州,自然是怎麼都不舒服,今兒早一直嚷著要去城外打獵。您也知道,常州城四周都是深林,一到冬天,林子裡的猛獸沒了吃食,就會襲擊路過的行人,這幾年猛獸襲擊的事件層出不窮,下官帶著人去圍剿了多次,卻都無功而返,無奈之下,才下令冬日之中緊閉城門,除非有官府的通文,否則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可這些話九皇子又聽不進去,聽見猛獸,就更來勁兒了,為了九皇子的安全著想,下官只好獻出了愛馬,這才讓九皇子轉移了注意力。”
“這還真是……辛苦您了。”
齊大人擺擺手,“這倒也不是大事,就是不知道一匹馬,能撐多久。”
蒼雪嵐跟著嘆了口氣,九皇子其人,就差沒把紈絝子弟四個字刻在臉上了,一邊要提防著齊陳兩位大人,一邊還要查文大人的冤案,另一邊還要再抽出些精力應付這位九皇子殿下,蒼雪嵐只覺得比打仗都累。
“冬日裡,常州城的日子是不太好過的,城門一落,這座城就變成了孤城,只能靠積攢下來的東西過冬,每年過年前後,下官都會施粥散錢,但九皇子一來,這庫存的糧食,沒得越來越快,真是讓人發愁啊。”
這話一出,到讓蒼雪嵐有些意外,這齊大人似乎也不像他印象中那般昏聵無能。
“誒?”齊大人眼珠子一轉,笑道:“聽說蒼將軍有一寶馬,喚做紅顏,要不……”
蒼雪嵐立刻變了臉色,“紅顏性子烈,要是衝撞了九皇子,那就不好了。”
“是是是……”齊大人陪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