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薩說:“雅娜伊小姐不像她看上去那麼快樂,她也有自己的煩惱。烏恩奇,我這樣說,你恐怕會懷疑我居心叵測。在雅娜伊小姐的心裡,始終都有一位她最深愛的男子。”
烏恩奇的心抽搐了一下,澀聲問:“那個人是誰?你知道嗎?”
穆薩說:“你這樣問挺奇怪的,難道你不知道?雅娜伊小姐當然喜歡她的未婚夫星天騎士菲比斯,她恨他,也愛他。在前往矗雲山的路上,她跟我說,情盡緣滅恩斷義絕的時刻已經到了,然後就一去不還。不但她不見了,我各處打探,連菲比斯也下落不明,我好擔心她們。”
烏恩奇沉默了良久,情盡緣滅,恩斷義絕的話雅娜伊也曾經對他說過。重返世間,化名成雅娜伊的莫妮卡並不是一位快樂天使,她是前來複仇的熾天神侍。烏恩奇完全相信穆薩的話,莫妮卡其實深愛菲比斯,所以她才痛恨菲比斯,但那愛恨難分的恩恩怨怨全都跟烏恩奇沒有半點兒瓜葛。
烏恩奇聳肩道:“世間的男男女女果然都在做著相同的蠢事。我們不說她們的事情了,你來矗雲山幫我,我感激不盡。你剛到小孤峰的時候被嚇了一大跳吧?”
“可不是嘛,”穆薩嬉笑道:“我聽了安妮的話,還在想‘那傢伙一定是死到臨頭了,否則怎麼會想起我?’我急匆匆的趕過來,結果卻看見一群人在這裡閒著沒事兒拔山玩兒?我嚇得趕緊打聽,結果胡鬧的人竟然不是你。我就想了,‘哼,一點兒都沒錯,那傢伙若不是死到臨頭了果真不會想起我!’”
烏恩奇大笑起來,挽著穆薩的手沿著棧道緩步向前走,走到棧道的盡頭,前方沒有路了,只有許多淨土宗的信徒們正在開山架橋,忙得熱火朝天。
烏恩奇指著那些人,對穆薩說:“我在矗雲山住了十幾年,從來沒見過舟人有如此熱忱。我聽麗婭說,淨土宗的宗主是個陰森森的變態,但那個變態可能是對的。我們舟人大都是好勇的蠻子,你們夜族最不缺圓滑的商賈。夜族和舟人聯合,雙方都有利可圖。你看如何?”
穆薩笑著說:“淨土宗的人非常歡迎我們,我也見過他們的太上宗主。不過呢,我千里迢迢的趕過來,還是希望你能收留我們。你總不會把我們的命運交給那個陰森森的變態吧?”
烏恩奇乾笑數聲,不禁滿腹的惆悵,他抬起頭看了看高聳入雲的示拿天柱,又低下頭凝視著穆薩白皙又消瘦的臉龐。穆薩撐著一個部族,她的日子絕不輕鬆,於情於理他都應該憐惜她,幫助她,而不是將她和她部族推給淨土宗。
烏恩奇誠摯道:“穆薩,雖然可能不是你想聽到的話。但我烏恩奇發誓,必定會為你們奪來一片可以自由翱翔的天空。請你相信我!”
山下的幻火仍在熊熊的燃燒,上升的熱氣吹散了烏恩奇的誓言,狂放的氣流託著夜鶯的羽翼輕盈遠去,只餘下烏恩奇站在山路旁緊握著左拳。
烏恩奇迴轉身,沿著山路向下走。轉過幾道彎,在烏恩奇與穆薩重逢的地方,有一個女孩子靠身在橋頭,顯得百無聊賴。她穿著黑色的緊身胸衣,扎著緊繃繃束腰,她那黑紗質地的層疊波浪裙透出了暗紅底色,在她粉嫩的脖頸上繫著黑色的絲絨繩,猩紅色的鳶尾花髮帶顯得她神秘而美麗。
烏恩奇愣了一下,心想: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所有的債主全都找上門來了?好啊,既然來了,那就來吧!
烏恩奇想罷走上前,打招呼說:“珠蘭,好久不見了。你怎麼在這裡?”
穿著一身奇怪裝束的珠蘭圖婭側著頭,疑惑地望著烏恩奇,怯怯的反問道:“你……你是誰?你能看見我,你是魂夢商店的顧客嗎?”
烏恩奇驚訝的問:“珠蘭,你失憶了?你居然不認得我了!”
“哪有那回事?我所有的記憶都很清楚。”珠蘭圖婭的笑容燦爛無邪:“我是誕生在大荒之地的引夢蛇,居住在紅蓮幻城,我經營魂夢商店,是魂夢天網的靈媒。只是我比較笨,迷路了,找不到客人。尊敬的先生,您要看一下我的貨物嗎?我賣的貨物都是最好的秘寶,你在別處買不到的。”
珠蘭圖婭一邊說,一邊召喚出了靈媒的銅杖,在那支彎首銅杖上掛著一隻七葉蓮花燈,蓮燈之下繫著一串搖曳的風鈴。銅杖上纏著一條潔白如雪的小蛇,它正吐著舌頭嘶嘶地叫著。
珠蘭圖婭用銅杖輕擊路面,一道猩紅的傳送門顯現出來,立在烏恩奇的面前。烏恩奇透過圓形的傳送門望向其中,傳送門裡擺滿了貨架,其上玲琅滿目,擺放著數不盡的奇珍異寶。
珠蘭圖婭向著烏恩奇躬身一禮,楚楚可憐的說:“尊敬的先生,我從您的身上能感受到魂夢的力量,您一定是魂夢商店的老常客吧?我已經好多天沒有賣出去貨物了,他們都罵我笨。請您看一下店裡的秘寶,如果有您中意的,我給您打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