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呢。”小雷草草點頭,鑑於這件事裡牽扯到一個工人慘死,她也不好太幸災樂禍,只是因為聶芸跟著倒黴了,她怎麼也掩不住嘴角的笑。
小雷說的事,當天下午就得了印證。
於偉安召集幾個欄目主編開了個緊急會議,詢問了一下欄目工作進展後,便問聶芸:“你知不知道桐城路橋現在牽扯進一樁工亡事件裡?鬧得挺大,民生欄目已經在追蹤了。”
聶芸臉色顯然不太好,但還能穩住聲音,只是氣息亂了點:“我知道,不過涉及到工亡,家屬鬧事是很正常的事,人都沒了,藉此多訛企業幾個錢,也是人之常情。”
於偉安面沉如水:“可我聽說死者家屬找的律師很不簡單。你手上的策劃先停一下,既然你有心推送莫春山乃至於桐城路橋的正面形象,那就不能有一點負面的訊息。總之,這件事平息下來之前,你的人物誌先換其他的話題。”
聶芸沉默片刻,咬著下唇勉強回答:“好的,我知道了總編,我會繼續跟進這件事的。”
會議結束後,於偉安先行離開,何莞爾和聶芸也各自回辦公室。
她們辦公室就在對面,要經過一段作為必經之路的走廊。何莞爾看得出來聶芸心情不好,不過這時候不管勸還是落井下石都不是她想做的事,於是一路沉默著。
眼看著馬上到分道揚鑣的地方,聶芸先開了口。
她轉過身背對著辦公室的門,咬牙切齒:“何莞爾,你夠狠!這樣的損招你都想得到,我真是太低估你了。”
何莞爾被說得一頭霧水:“等等,怎麼又算到我頭上了?”
聶芸氣憤不已:“何莞爾,你欺負我記性不好嗎?我可記得你表妹是律師,還是滬市的律師,那位領頭鬧事的呂俊傑呂律師,不正好是你表妹的師兄嗎?當初你還幫我牽線搭橋做過一個專訪的!”
何莞爾徹底愣住:“啊?我怎麼不記得了?還有,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得還不夠明白?你為了攪黃我的特別策劃,讓你表妹找呂俊傑暗中使壞,挑唆死者家屬鬧事。現在我的策劃擱淺,你滿意了?”
一來二去,何莞爾總算明白她的意思,也想起來了呂俊傑的事。
呂俊傑是誰她是真的沒印象了,畢竟她很多事過腦不過心,和含章的感情又好平時本就不計較,如果聶芸不提,她完全不記得自己竟然和這樣一個公益律師有過交集。
她也確實幫過聶芸,要過一個知名律師的電話號碼的,原來這人竟然是呂俊傑?
只是,聶芸這是氣急了吧?怎麼會把呂俊傑的事算在她頭上?
她啼笑皆非:“聶主編,你是太著急了所以腦袋已經短路了?你想一想,我何莞爾何德何能可以搬動一個滬市的知名律師來對付你?我要有那能量,做點什麼不好?再說了,我找個本地的律師不是更方便嗎?獅子大開口而已,換誰都一樣,我又何必找個和我有關聯的律師?生怕別人不知道是我做的嗎?”
“真不是你?”聶芸冷靜了一些,眼裡掠過一絲猶疑。
何莞爾坦然地和她對視:“是我做的,我絕對認,不是我做的,也別想我背黑鍋。我就算想給你不好看,也是堂堂正正地競爭,你說的方法我首先沒有那能量,其次也不屑去做。”
聶芸若有所思好半晌的沉默,她的助理付瑩瑩卻急了,漲紅著臉指著何莞爾:“你騙人,當年不就是你乘人之危搶走我們主編欄目的?還好意思說光明正大的話,你怎麼就這麼不要臉呢?誰不知道你對男人有一套,誰知道你是怎麼搬動那律師的?”
付瑩瑩罵得粗俗,何莞爾卻似一點都不會動氣一般,只盯著她的手,說:“你父母沒教過你指著別人說話會捱打嗎?還有,別人說話的時候不要插嘴,想必你父母也都沒教過了?”
付瑩瑩被她清凌凌的桃花眼一盯,竟然打了個冷顫,下意識放下了手,但還強撐著說:“你管不著。”
何莞爾偏了偏頭,嘴角略揚起細微的弧度:“既然你爸媽不教你,那我就勉為其難教教你。你知不知道這時候不是你邀功請賞的時機?又知不知道你的主編現在需要安靜?人笨就別學人賣乖,更別逼我在你或者你家人前面加不可描述的動詞或者名詞。”
付瑩瑩氣得直跺腳:“你!何莞爾,你!”
聶芸沉著臉:“夠了!工作場合又不是潑婦罵街,你這像什麼話?有力氣吵架不如好好回去幹活,採訪的方案連格式都不對,平時白教你了?”
付瑩瑩本來氣勢洶洶準備好好鬥一場,這一下聽到聶芸的質疑,眼神縮了縮,辯白道:“那方案其實我自己也不是滿意的。”
“你自己都不滿意的東西,就別拿給我看了,”聶芸愈發地嚴厲起來,“我不管你加班也好,通宵也好,總之明早上我要看到新的方案和提綱,要不,你自己申請換部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