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莞爾倒也能理解這一番特事特辦。
內環改造畢竟是慶州今年的頭號工程，上頭下了死命令一年的工期必須完成，一旦出了岔子各路大小領導都會被一擼到底，怪不得特事特辦開了個口子。
再說，這在新刑訴法裡，也算不得違法了。
幾分鐘後，陳清穿著大樓物管淡綠的衣服走過來，步履匆匆，面色有些發白。
何莞爾眉心微蹙，看陳清這表情，事情可能不那麼順利。
果然，陳清走到他們面前，神色焦灼：“我……我……”
林楓驟然間緊張起來：“怎麼了快說！”
她攤開手，手心裡躺著那個剛才被林楓誇到天上去的監聽器。
林楓眉頭鎖得緊緊：“每週第一個工作日早上七點半桐城大樓開始打掃衛生，莫春山的辦公室也會在那時候開門，這是我們送東西進去的唯一機會。怎麼，你沒進去？”
陳清先是點頭，後來又搖頭，支支吾吾說不大明白。
見到林楓黑著一張臉，她眼眶裡有眼淚打轉：“莫……莫春山的辦公室裡有攝像頭，我進去了看了圈馬上就出來了，恐怕、恐怕……”
她話不完整，何莞爾立刻明白陳清是怕自己已經暴露打草驚蛇。
她想了一想，馬上說：“莫春山之前用了些手段清理公司裡的反對派，大概是怕有人在他辦公室裡動手腳，所以自己安了個攝像頭，放心，並是不針對這次的調查，你只要沒進去，應該就沒被發現。”
陳清聽著這話，表情稍稍放鬆了點，林楓則是一拍腦袋，有點懊惱：“準備工作沒做足，看來今天沒戲。”
何莞爾環視一圈，欲言又止。
已經八點，現在上班的人也已陸陸續續到來，桐城大廈周邊漸漸熱鬧。如果再不混進去，人多眼雜的時候更不好下手。
她思索幾秒，掏出手機開啟一個APP看了半分鐘不到，之後問了陳清攝像頭的位置。
林楓有些奇怪：“怎麼？”
何莞爾看他一眼，接著一把抓過監聽器捏在手心裡，聲音穩穩的：“我去！”
幾分鐘後，何莞爾出現在了桐城大廈一樓的前臺旁邊。
她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卻發覺情況有點不妙。陳清剛才進大樓的時候前臺還沒上班，她一身物管的衣服自然不會引人注意，然而這時候臨近上班時間了，前臺卻站著兩個女孩。
何莞爾捏了捏手心。
她沒有陳清那樣清秀斯文沒有侵略性的臉，而像她這樣高個子又個人特質明顯的人，自然會被第一時間發現不是公司的人，被攔下來詢問。
不過，好在她早就準備。
眼看著前臺的視線開始聚焦在她身上，何莞爾主動走上去，微笑著問：“您好，我今天來應聘工程資料員，周經理通知我早上九點面試。請問人事部哪邊走？”
聽到是來應聘的，前臺的姑娘疑惑盡去，立馬露出職業的微笑：“在十一樓，不過我們公司九點上班，你只好等一會兒了。”
“謝謝。”何莞爾抿著唇道謝，小指挑起一縷的長髮撩到耳朵後，朝著電梯的位置走去。
建築公司裡資料員屬於相對不穩定的職業，流動性強幾乎一直在源源不斷地招聘，她剛才臨時抱佛腳看一眼桐城路橋的招聘廣告，果然矇混過關。
身後有人小聲嘟囔：“這麼漂亮跑來應聘什麼資料員？找個有錢人嫁了不更好？”
“小聲點，人家還沒走遠。話說，她是不是混血兒啊？”
何莞爾淡定地忽略前臺女孩的竊竊私語，安靜地等著電梯。
這時候，樓裡的人不算多，和她一起進電梯的兩人，一個在七樓下，一個在九樓下，看到她按的第十一層也都沒多在意。
等電梯裡只剩她一個人時，何莞爾迅速按下了十二樓。十幾秒後，電梯順利到達莫春山所在的頂樓。
陳清說了，莫春山的辦公室很顯眼，大樓正中最大的那間就是。何莞爾順利地找到了辦公室所在，卻發現那門半掩著，裡面有保潔正在打掃衛生。
從何莞爾的角度看過去，辦公室是灰和黑的冷色調，中央有一張巨大的辦公桌，辦公桌背後是幾乎整整一面牆的書。至於差點讓剛才陳清暴露的攝像頭安在書櫃的一角，不那麼顯眼幾乎和書櫃融為了一體。
還好陳清夠警醒，要麼貿貿然闖進去放了監聽器就走，必然會被發現。
只是現在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何莞爾皺了皺眉。陳清這個假冒的保潔員沒進去，現在裡面有個真保潔了，要裝好監聽器，她不僅要躲開攝像頭，還得應付一個保潔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