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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2 / 2)

這時候祝廣連和錢老闆,還有其他幾位老闆都點了點頭說:“嗯,是啊,是啊!”

“還有一點,”楊副官補充道:“等真和日本人打起來,恐怕預備隊都要上去了。我們人手肯定不夠,屆時會對合作的商行再次進行審查,一切沒有問題的話,我們還打算把一些軍火和軍用物資的運送工作分出去,這樣又能多賺一筆。所以說,大家可以把眼光放長遠點,雖然現在看起來利潤點沒有做調整,不過這也相當於薄利多銷了,相信大家以後還是會賺更多的!”

聽到這裡,祝廣連轉過頭去朝坐在身後的石柱笑了笑,這一切似乎都是他們所意料到的。

各家商行又都繼續低聲討論了一會,對於這樣的安排他們貌似比較同意,只是有的商人眼光會放得長遠一點,有的則看中眼前利益罷了。從當前的形勢來看,楊副官剛剛開的都是空頭支票,誰知道到時候能增加多少業務、增加的業務又分給誰做啊?再說了,即便都分給自己做了,日本人真要是打來了,這守軍能撐幾天?說不定防線頃刻間就土崩瓦解了,自己也撈不到什麼好處。這些老闆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的盤算,不過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他們都想著能多賺錢罷了。

過了大概半盞茶不到的功夫後,“銘佳商行”的張老闆提了個問題,他問道:“楊副官,你看這孫家山、西墅和老君堂並不在一條線上,彼此之間相隔有十五到二十里地,還得走不少回頭路,這三個地點的活能不能分給三家或者兩家送?這樣送貨的話要省下不少路程......”

張老闆說得不無道理,這三個地方從地理位置來看活像一個等邊三角形,西墅在西偏北位置,孫家山在最東邊,老君堂則在西墅的東南、孫家山的西南方向。三個地點都在山腳下,沒有直達的路,送完一個地方後還要回頭才能往下一個地點。這“銘佳商行”駐在朝陽一帶,在這七家裡面是最西南邊的,只是離老君堂稍近點,離港口的孫家山和墟溝的西墅那邊就有點遠了,而且他家實力要稍遜於其他幾家,所以張老闆心裡盤算著不想繞那麼遠的路冒這麼大風險,但又想和部隊這邊有所聯絡,以後遇到點事情說不定還能在部隊找點人疏通疏通,於是乎他就提出了這個意見。

話音剛落,曹老闆、齊老闆還有馬老闆也都附和起來,連聲說:是呀,是呀,這樣確實會省很多路!

搭話的這三家一個在墟溝,一個在港口,一個在老君堂,心裡頭盤算的大概和“銘佳商行”盤算的差不多吧,只是“銘佳商行”的張老闆明顯是衝著給老君堂送物資的,而馬老闆的“行遠商行”就在老君堂,少不了佔些地利優勢,自然不想被張老闆搶去了。因此,馬老闆便搶先挑明瞭說:“是呀,楊副官,你看我們‘行遠商行’就在老君堂這邊,要是分開來送的話,老君堂這邊的物資給我們送是最合適不過了......”

楊副官看了看臺下,“天行運輸行”、“雲港貿易行”和“廣連商行”規模相對較大的這三家老闆在此問題上並沒有吭聲,他們都是有實力的,想必並不想把業務拆分開來。摸到了這三家老闆的盤算,楊副官心裡便有數了,也更有底氣。

“諸位老闆,不瞞你們說,我楊某人也曾考慮過這個問題,不過上峰的意見是所有地方的物資只能選一家商行送,一則便於統一排程、管理;二嘛,這駐軍基地也算是機密之所在,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其三,我們只會選有實力往這三個地方都送物資的商行!要不各位老闆再最後考慮考慮,決定一下要不要繼續談下去?”楊副官說完後便端起茶杯,神態輕鬆,搖著頭往杯裡輕吹幾口氣,這才抿了一口茶。

這些老闆都是見過世面的人楊副官這說辭、這架勢,分明是要在這一階段亮牌了。

下面又是一陣鼎沸之聲,當然了,這次全都是老闆和夥計的商討,就連“天行運輸行”、“雲港貿易行”和“廣連商行”這三家的老闆也都和各自的夥計聊了起來。這三家老闆其實心裡早已有數,不會現在就退出的,這番討論只是做個姿態、走個過場而已。

乘著這空當,石柱悄悄問了祝廣連:“俺小舅,正才為什麼不讓我把雲霧茶給送上去啊?”

“柱子,這姓楊的心裡怎麼想的我是看不出來,可是嘴裡說的你沒聽出來麼?他嘴裡唸叨的是前線的弟兄,這禮要送,也要以送給前線的弟兄為名才行。咱們再送這丁點個茶葉,那分量就太輕了!我還留了一手,昨晚和老張出去辦的,待會你就知道了。這雲霧茶啊,你過一會乘人不注意,私下給旁邊那個秘書送去吧,他會幫我們轉給楊副官的。”

石柱聽了祝廣連這番話,頓時豁然開朗,只是尚不知道他舅舅還準備了哪一手。

這次議論之後,結果不出楊副官之所料:“行遠商行”、“廣知堂”、“吉祥雲商貿”和“銘佳商行”四位老闆紛紛表示退出角逐。他們的理由自然不會說自身規模和實力不濟,仍然說是送物資風險大、利潤不高,這不划算的買賣他們做不了。剩下的那三家,目前都有意接手這筆買賣。

楊副官讓手下人禮送四家商行的老闆跟夥計,隨後便邀剩下三家到外面走走這自然是帶著目的的。

到了外面,彼時太陽早已掛得很高,早上來時的濃霧也都消散得無影無蹤,天空一望無際,好一幅秋高氣爽豔陽天,各人心裡頓覺得無比舒暢。

楊副官指著前面的山說:“諸位請看,這些個山頭上,還有港口、墟溝一線都有我們重兵把守,將來不管是誰家接了這活,只能將物資送到指定地點,不經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前往軍事重地,否則休怪按擅闖軍事禁區處置了。我把醜話說在前,望各位切記切記!”

三位老闆各自答應,皆表示讓楊副官放心之類的話。其實即便楊副官不提這話,他們也會只管送物資,斷不會無緣無故前往部隊前沿陣地的,這對他們來說並無半點好處。

走了幾步後,楊副官忽然問道:“三位老闆,如果你們在送物資的路上遇到劫道的,該如何處置?”

楊副官這一問有點突然,不過“天行運輸行”的錢老闆憑著自家的名氣,凡事只要認準了總是會第一個站出來說,於是他說道:“楊副官說笑了,咱是替部隊送物資的,哪個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劫咱們的東西?再說了,就憑我們‘天行’的名號,恐怕這一帶還沒人敢半路劫我們的道的!”錢老闆一邊說著一邊還伸出大拇指,意在誇耀自家的商行。

“雲港貿易行”的張老闆也接著說出了自己的意思:“對對對,我們是給部隊送物資的,誰敢劫我們的道那就是找死了,再給我們配兩杆槍,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到了祝廣連這邊了,他不慌不忙地說:“這一帶都有國軍把守,並沒有成組織的土匪、強盜之類的敢出沒,即便有,斷然也是些不明就裡的散匪。我們家送貨的夥計個個都機靈著呢,身體素質也好,估計那些想劫道的遠遠望見就躲得遠遠的了。再說了,真要是遇上了,我這外甥一個人對付三五個不成問題!不但貨不會丟,就連劫道的人都能給生擒了來。”

楊副官把這些話都記在了心裡,復而又問道:“要是路上遇見日本飛機了怎麼辦?”這次他讓三家的夥計來回答,因為他知道,真到送物資時候了,絕不會是老闆自己親自押送。

“天行”的管家錢德彪和“雲港”的夥計花林看上去都有三十出頭,也有些學問,他們都說要是遇到了飛機,應該讓馬車隔點距離前後排開,這樣目標會很小,飛行員難以辨認出來,或者根本就注意不到;再者,把馬車分開來,即便是飛機扔了炸彈也不會全部炸到的。

石柱則說道:“日本飛機基本都是朝指定目標扔炸彈的,路上遇到的目標只要不重要,想必他們不會扔炸彈。飛機飛得高,對地上的小目標看得不甚清楚,但要是把馬車前後一字排開,這樣的長形目標反而會更明顯,指不定就會吃到炸彈。不如把馬車集中到一塊堆,用藍綠色布蓋起來,再蓋點小樹枝在上面,人則躲到一旁。飛機隔得那麼遠,從天上看只會覺得是一片小樹林或者小草叢,應該不會扔炸彈的!”

楊副官問這兩個問題其實並沒有具體答案,只是想借此更多瞭解一下這三家商行罷了。經過兩番回答後,他感覺祝廣連的“廣連商行”與另外兩家果然有所不同,從開始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這次更加感起了興趣,遂問石柱道:“這小夥子看起來歲數也不大,以前練過的?”

“小時候跟俺老爹練過幾年,後來自學了,也沒荒廢,會個一招半式罷了。”石柱回答說。

“嗯,不錯,不錯!那可曾上過學?”楊副官又問道。

石柱本想一五一十回答的,可還沒等說話,旁邊的祝廣連先開口了:“楊副官,我這外甥念過幾年書,可是看著日本人打來,一心想著報效國家,就不去上學了。可惜他家奶奶不讓當兵,我這外甥又特別嚮往部隊,我今天就把他帶來了。若是我們家有幸接了這活,往後就由他負責送物資。”

說話之間,眾人忽然聽見門口一陣吵吵聲,原來是有個農夫和個小孩拖了幾頭豬想要送進來,門口站崗的小兵沒有接到通知,愣是不讓兩人進院子。

祝廣連見此情形連忙說:“楊副官,這幾頭豬是我差人送來的,你看能不能讓他們先進來?”

楊副官問:“祝老闆,你這是何意?”

祝廣連說:“我知道前線弟兄們為守國土非常辛苦,也知道楊副官心繫前方將士們,所以特地差人送來幾頭豬,不管今天結果如何,權當是慰問國軍弟兄們的,也籍此表達下祝某對他們的感激之情!”

楊副官見是送給眾弟兄們的,而且之前都收了其他幾家的禮,“廣連商行”這份禮雖然略有點重,但是不收也不好,於是他也沒推辭,便爽快地答應了,“那我楊某人就先收下了,替弟兄們先謝謝祝老闆,改日再派人把這買豬錢給祝老闆送過去....”其實最後這一句只不過是他的官話而已,大家都清楚,錢斷然是不會給了,況且祝廣連本就是要送的,壓根就沒打算要這豬錢。。

說完之後,楊副官便示意門口站崗的小兵,放那兩人把豬拉進來,又對著前面不遠的屋子喊道:“老吳,你把伙房的人都叫出來,把這幾頭豬趕下來給圈起來!”話音剛落,無論是燒火做飯、刷鍋洗碗還是揮刀切菜的,只要是在那屋裡的人全都出來了。大夥看著這幾頭豬,心裡也都高興,想著給弟兄們改善下伙食。

就在炊事班一干人等忙著趕豬的當口,眾人只聽得一陣轟隆隆聲音從東北而來,漸行漸近。石柱識得這聲音,反應也快,率先大喊起來:“不好,日本飛機來了,快找地方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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