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吵的不可開交焦頭爛額之際，校長的一句呵斥算是終於將這雞飛狗跳的場面終止了。使勁捏了捏脹痛的太陽穴，再抬起頭來，平時一直都神采奕奕精神抖擻的校長恍然間好像老了好幾歲。
“這田壯壯說的是不是實情？英語老師你來說一說這明明事先已經定好的讓水遙上，怎麼又換成了王綿綿，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本來心裡就極度緊張的副校長一聽校長問到這事兒，拿著搪瓷缸的手孟猛地哆嗦了一下，筆挺的中山裝上就這樣灑上了不少水漬，看上去狼狽極了。
“咳咳……”
這幾聲連續的咳嗽看似是被水嗆到之後不得已的表現，可其中顯而易見的警告意味哪怕連傻子都能聽得出來，果不其然，不遠處的英語老師臉色立馬就暗了。
想起自己那天威脅英語老師的場景，副校長那快要跳出嗓子眼的一顆心稍稍穩了穩:畢竟這娘兒們夠識相，壓根不會把自己咬出去，這個世上良知哪裡比飯碗來的重要？哪個大傻缺？又會願意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學生放著好好的前途不要呢？
“校長我看你還是不要小題大做了，咱都在這兒聽了半天了，都是這幾個學生鬧著玩兒的，同一個宿舍裡小打小鬧也是在所難免的嘛，事情哪有那麼嚴重呢？”
副校長對胸前的一片水漬不在意，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縫，笑得十分和氣，可稍顯急促的話語仍舊暴露出了心裡的不安。
“我問的是英語老師，沒有問你，副校長不要多話，有什麼想說的，待會兒你留下來好好跟我說！”
“咳咳咳……”
副校長沒想到自己好歹是學校的二把手，竟然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毫不留情地拂了他的臉子，當即便訕訕的閉了嘴，鬧了個大紅臉。
英語老師本來就因為參加交流會的事情對水遙心懷幾分愧疚，再加上現在一切都是校長主持大局，邪不勝正，副校長自己都自身難保了，他說話又有多少分量呢？
深深吸了口氣，英語老師下定決心回答道:“田壯壯說的究竟是不是事實，因為我沒有親眼看到，所以是沒有發言權的。不過至於名額替換這件事，我確實是知道的。”
“校長同志，不瞞您說，關於這次交談會的重要性我自然是明白的，所以在挑選參加接待以及演講的人時，是嚴格從兩個方面進行考察的:第一就是學生在每次考試中的英語成績排名；第二點也是更為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英語口語是否流利，咱們學校培養人才歷來都是偏應用的，只會讀書的呆子自然不適合出席這樣的場合。”
“所以，經過綜合考察，我和另外幾個英語老師一致決定讓水瑤與吳偉麗相互配合，共同負責交流會這天的接待工作，並且，在會議尾聲的時候，代表咱們學校上臺發言。本來這項決定大家都沒有異議，就在前幾天副校長同志突然找到我，讓我把水遙的名額換給王綿綿，並且一再對我本人進行威脅，所以，希望校長您能夠主持大局，為我們討回公道。”
英語老師這番話可謂是把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剛剛還心存僥倖的副校長一下子直愣愣的癱倒在椅子上，臉上哪裡還有一絲的笑容？唯一一點紅潤的顏色也隨著細節的深入消失的無影無蹤，最終為蒼白所替代。
眼看事情已經兜不住了，在場所有的人都知道將有一場狂風暴雨，心裡頭也越發焦急，感覺哪怕多呆上一分鐘都是煎熬。可在校長那強大的威壓下，愣是沒有一個人敢提出來要走的。
“既然是這樣，那麼，王綿綿副校長你們倆倒是說說究竟是怎麼搭上線的？王綿綿許了你什麼樣的好處能夠讓你連學校的名譽都顧不上，一個勁兒地把船往陰溝裡開！”
眼下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這個問題也是一直困擾水遙的，如果說是因為錢，副校長現在都已經做到這個位置，自然是不愁吃喝的，再加上以王一民那副精明的過了頭，扣扣搜搜的樣子，怎麼也不像是願意為了這樣的事情捨得往上面砸大錢的。
略一沉吟，從心底冒出的那個讓人震驚的答案使水遙立馬瞪大了眼睛。
難不成……這……
這個推測太過驚世駭俗，雖然放在自己所處的那個年代也偶爾會發生，可這畢竟是七十年代末可這畢竟是七十年代末，整個社會都相對封閉，人們的思想也比較保守，特別是女孩子，清譽可以說是比生命還要珍貴的東西……
“校……校長……我……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