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仙蛾哪裡是會魅惑人的呢?她只是比張芸兒更懂男人的心而已。只是這個道理,張芸兒一直都不明白。
所以此刻,張芸兒在醋意之外更添了一分敬佩,敬佩李仙蛾這高超的“狐媚”功夫。
就在這時,“咚咚咚”傳來一陣敲門聲。“父親!父親!”莫雲澤的聲音也傳了進來。屋外是一片通明的火把,將幾個人影清晰地映在門窗上。
莫成林的眼睛忽然放出了光彩,忙叫:“快讓他進來!”
莫雲澤氣喘吁吁地進了屋來,還沒開口莫成林已經幾步追了上去,急急地問:“怎麼樣了,可找到你的女兄?”
“沒有。”莫雲澤一邊擦汗一邊搖頭,說:“我帶著家裡的家丁小廝從州橋到西大街,來來往往走了三趟,問了無數的人,還是沒有女兄的音訊。”
莫成林重重地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恨恨地說:“那你回來幹什麼,還不繼續去找!”
莫雲澤望了一眼哭泣著的母親和雲湘,才說:“父親說過,此事不可報官。可我們如此大張旗鼓的找人,難免不被官府發覺。若是開封府派人來查問,豈不更糟?”
莫成林轉過身來,說:“那依你的意思呢?”
莫雲澤低下了頭,說:“孩兒只是鬥個機靈,不知道這個法子成不成。前日大女兄假死,當朝宰執曾布曾樞密的娘子,哦,也就是頗有才名的魏夫人曾來弔唁。魏夫人和大女兄是知己好友。咱們不如去找她幫忙,她為人豪爽,又是官眷,如此豈不兩全?”
莫成林幽幽地回過頭來,問:“時雨,你是想趁機結納曾布?”
莫雲澤大驚之色,急忙跪倒說:“父親明察,孩兒萬萬不敢存這個心思。”
“那你是什麼心思?”莫成林怒喝一聲,說:“難道莫家的規矩你不懂?我絕不許你們結交權貴!”
“是,孩兒知錯。”莫雲澤只得跪著,頭也不敢抬。
張芸兒見兒子受罰,便騰起了怒火,冷冷說道:“大郎真是好公道。莫家的人不許結交權貴,難道荷露就不是莫家的人了?荷露與魏夫人結交在前,時雨不過是救人心切又不想壞了咱莫家遇事不報官的規矩才出此下策,大郎又何必責罵他!況且時雨來年是要參加大考的,若是登了龍榜,又怎能不結交權貴呢?”
“娘!你少說兩句吧。”莫雲湘拉著張芸兒的手,說:“爹爹也是關心則亂,不是要責罵時雨。”
“你懂什麼?”莫成林怒目一瞪,對張芸兒說:“時雨要真中了榜,結交大臣便在情理之中。而若眼下攀附,只怕會給莫家招來禍患!”
張芸兒也站起了身來,說:“在東京城裡,哪個富商大賈的沒有幾個官場上的朋友?也就是咱們莫家和姓宋的樊樓落了個清白。可就這點子清白也讓荷露一把抹了。她和那魏夫人好得就跟一個人似的。莫家上上下下這麼多雙眼睛,哪個沒看見?你不許時雨找她幫忙,倒也省得,只不過荷露也得和這人斷了。”
莫雲湘更是著急,忙拉著張芸兒說:“娘,眼下大女兄下落不明,你說這些作甚呀!”
莫成林怒氣上湧,喝道:“來人!把二奶奶帶回宜蘭居去暫歇!沒我的話,不許出門半步!”
張芸兒聞言一驚,忙道:“大郎!你是要我禁足了?”
“哼!”莫成林一甩袍袖,索性轉過了身去。
張芸兒嚎啕哭了起來,邊哭邊嚷著:“老天爺呀!我的命如何這樣的苦法!天殺我也!天殺我也……”
“娘,咱們就彆氣爹爹了,快些走了吧。”莫雲湘攙著張芸兒一邊哭鬧一邊出門離去了。
莫成林嘆了口氣,自顧自地說著:“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李仙蛾微微一笑,迎上來說:“大郎也不必氣惱,我知我那阿姊的脾氣,言語莽撞,但是有口無心的。”
莫成林迴轉過身來,握住了李仙蛾的小手,說:“唉,我只求她能有你一半的體貼便好了。”
李仙蛾臉頰飛紅,含羞道:“好沒正經的大郎,當著兩個孩子,說些什麼話。”
“大郎!大郎!”杜鵑的聲音也從外傳了來。眾人循聲一望,只見她雖然叫得緊急,但面上帶著喜色,精神也都是一振。
莫成林急忙鬆開李仙蛾的手,迎上去問:“怎樣?”
杜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兩隻手撐在膝蓋上呼呼喘氣,說:“大姑娘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