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銀行
“這件事，不急。”小能手急的快跳起來的時候，張德利的眼睛卻是一直看著別處，直到小能手實在受不了了竄到了他面前的時候，他才突然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擺擺手，指著前面一家農業銀行說道：“先進去看看，或許，有些東西，咱們能用得上。”
“那地方又有什麼好瞧的？”見張德利自顧自的往前走，小能手不禁愕然萬分，楞道：“喂喂，你不是要去踩點搶吧，那裡面都是攝像頭，咱們不好進去啊。”
“既然那些上千門的女人提了這麼一句，咱們進去看看說不定也有些發現。”我雖然不大明白張德利到底看到了什麼，可也是覺得去看看總是沒錯的，至於小能手說的攝像頭，倒是大可不必太過在乎，只要我們不去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人家也不會閒的蛋疼天天去看自己銀行的監控今天錄下了什麼人，最多三個月，那些錄影也就刪了，更何況，我們都戴著假髮加墨鏡，一般人也不好認出來。
“我看到了那個。”進了門之後，張德利就指了指門口的一張海報，對著那個迎上來的大堂經理說道：“你們這裡，是不是有貸款，我正好想買個房子，就在望海樓。”
“有的，有的。”那大堂經理是個年歲不大的小姑娘，見到張德利說要來貸款，不由的就激動起來，引著我們就到了一側的貴賓室，先倒了三杯水，然後就說讓我們稍等，她去找個客戶經理過來，這種待遇，讓我和小能手不由的面面相覷，覺得也太誇張了一點。
“一般人覺得農行不是貸款的地方。”張德利微微一笑，壓低了聲音說道：“要是貸款，要麼去建行，要麼去招商，反正農行，是不怎麼來的，一提農行，想的都是農業貸款，銀行裡都是有指標有業務的，每年都要貸款多少多少，咱們這種送上門來的，在招商或許不算什麼，人家隨便找個人就打發了，可農行就不一樣了，巴巴的就得當上帝一樣伺候，生怕咱們跑了，畢竟他們的利率和別人想比，有些不划算。”
說完了這話之後，貴賓室裡就走進來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見到我們很是熱情的就先遞了名片，然後就很自來熟的喊了一聲兄弟，說道：“不知道打算貸多少呢？”
“要不要抵押，我們都是外地的，這個要怎麼辦？”張德利避而不答，直接問道：“現在買房子的，貸款的多嗎？”
“抵押肯定是要的，外地的也不麻煩，把材料湊齊了就行了，就是房產，車產，工作證明，銀行的明細等等。”那中年經理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我們一眼，可還是很專業的從桌子上拿出份表格來，指著上面的東西說了一陣子，最後還不忘回答了張德利最後一個問題，說道：“要我說，還是貸款划算一點，現在最流行這個，拿著銀行的錢去生錢，就像是咱們這片，能住在附近的，手裡都有兩個，可大家都是來貸款，自己的錢省下來去投資，有一次我就問他們，你們不覺得利息高嗎，人家卻說，我去投資賺的可比這利息多多了，根本就是小錢！”
“行了，這件事，我們回去考慮考慮，準備好了東西，就和你聯絡。”張德利問道這裡，似乎也就得到了答案，站起身來和那個戀戀不捨的中年經理握了握手之後，就帶著我們出了農業銀行的大門，掏出張地圖來，找到了這望海樓所在的地方，指著上面的幾條街就對著我們說道：“你們兩個，各挑幾個，都走走看看，去找找有沒有在裝修的，那種門臉被遮起來的店鋪，要大，要像銀行的。”
“難不成，他們自己弄了一家銀行？”張德利讓我們找的這個東西一下子就讓我和小能手明白過來了他的猜測，不由的一起驚愕了起來，小能手忍不住就說道：“這也太誇張了吧，自己弄了銀行算什麼，騙著那些有錢人去存錢嗎，還是貸款，這兩件事他們那個殼子都做不出來吧？”
“這件事我雖然不大清楚，卻也有了些想法。”張德利點點頭，晃了晃那個熱情的銀行經理強塞給他的材料說道：“剛才要不是看到了那農業銀行貼出來的大海報，我也想不到這一點，買房最重要的除了位置之外，就是價格，但怎樣能夠讓價格低到足夠心動就是個很複雜的操作，要是房地產開發商自己出血甩賣，那咱們也不用說什麼，但要是從做局面的角度出發，有些事情就得斟酌，你們說說，甦醒要怎麼讓那些人心動？”
“位置是好位置，可價格想來他們也沒什麼辦法吧？”小能手愣了一下，奇道：“這些有錢人也不是傻子，我看那個廣告牌子上寫的清清楚楚，二萬一平米，就算是偷偷的說可以優惠，九折已經是嚇人的力度了，他們上千門要敢說個七折，那些人恐怕當場就不敢買了，現在中國的房價，兩萬還不如去北京買個投資的。”
“是貸款嗎？”我看了一眼張德利手中的冊子，忽然有點明白過來張德利為什麼會專門跑了一趟農業銀行，於是便說道：“要是許諾個便宜的要命的利率或者政策，再把那個貸款經理的那一套說出來，或許有人會心動。”
“要是不要利息呢？”張德利讚許的看了我一眼，點點頭說道：“如果這利息低的近乎白送，又是銀行在出面說這件事，他們會不會動心，只要交個首付，就能白得一套房子，我在北京的時候，常常看到這樣的廣告，說只要五萬，就能買一套房子，許多人就信以為真跑了過去，可實際上，那貸款的利率可是高的嚇人，月供也要兩三萬，不是一般上班族能買的起的，但這裡就不一樣了，房地產商人說的話這些人可以不信，售樓顧問的話也可以不信，然而銀行的話，他們不得不信，換做你我，要是在那農業銀行裡看到了檔案，又聽那個經理拍著胸脯保證，那還有什麼不信的，這，就是甦醒用來賣房子的把戲！”
“可這個把戲，用在二期三期也完全沒問題。”小能手不解的質疑道：“那又怎麼解釋他們在福城大廈那一帶動的手腳，這個局面，也是通吃的，不管是一期還是二期三期，何苦又故意在報紙和雜誌上把那一期加進去？”
“要是沒猜錯的話，怕是有兩個原因。”我想了想，說道：“賣房子，第一是位置，山景，海景湖景或者乾脆就是靠著地鐵都是加分的地方，這望海樓的二期三期雖然也見得到海，但比起一期靠著山崖海邊的那種壯美還是差了太多，咱們剛才在一期的時候也有不少人在那裡感嘆，說是人間仙境也不為過，有了這個先決條件，這房子才會更好賣一些，二期三期雖然動人，但比起一期就遜色太多，再者，就是這一次來的，不只是他們看中的客人，二期三期也有不少，要是這些人混在一起，互相打聽幾句，聽到有這麼好的貸款，或許會多問幾句，傳的太多就容易穿幫，畢竟不是所有的銷售都是上千門的人，這個內蒙老闆也是多疑不肯相信外人的，雖說有機會多撈一筆，但和那風險相比，卻是得不償失。”
“是不是這個道理，你們走一圈之後，就差不多明白了。”張德利微微一笑，指著地圖說道：“這望海樓三面靠海，只有這麼巴掌大的地方，要是做個銀行出來，那也不會太遠，但總要避開這些正經的同行，這條街上都是銀行咱們不用看太多，關鍵就在其他地方，明天開盤，算起來，那地方也裝修的差不多了，只要找到那地方，咱們這一次，就算贏了，甦醒那女人，怕是要驚的說不出話來。”
定下了這件事之後，我們三人就分頭行動起來，我才逛了半小時，就接到了小能手的電話，打聽了幾句之後，就來到了他在的那條北海路，那地方說起來也算是個繁華的所在，不過這種繁華，倒不是農業銀行那條商業街上的各種大牌鋪子，而是一排排看不到頭的飯店，小能手嘿嘿一笑，指著沿街的廣告牌就說道：“這是個吃飯的地方，到處都是酒樓，光是裝修的鋪子，就有三家，有兩家敞著門，裡面工人來來往往的，不像是完工的樣子，剩下的那家，就很奇怪了，據時候已經七八天沒動靜了，從外面根本看不清裡面的樣子，外面也都是包著包裝紙，一大層，我撕了點下來，就看到了咱們想要找的東西。”
“招商銀行？”我順著小能手的手指看去，就看到了個紅色M標誌露在外面，旁邊還站著個目瞪口呆的女人，頭髮短短的，有點馬伊琍的樣子。
“這女人剛到，比你早一步。”小能手嘿嘿一笑，拍著手說道：“這下子，咱們算是齊活兒了，也就是半天吧哈哈哈哈。”
“莫愁前路無知己啊。”小能手這得意也就是笑了兩三秒，嘴巴還沒有咧到最大，正張著嘴做著表情的時候，一聲幽幽的低嘆就嚇得他蹦了起來，我們回頭一看，來人正是甦醒，只不過她臉上卻是半點表情也沒有，看了一眼路邊那個被包裹的結實的門臉，指了指旁邊的飯館就淡淡的說道：“忙了這麼一天，吃些東西，也是應該的，你們贏了這一局，算我請。”
“胡成虎的事情，總該告訴我們了吧？”進了飯館，大家入座之後要完了菜，小能手就迫不及待的說道：“那個劉光鬥這兩天一個勁的嚷著要去桂林，要不是我們把他打發出去搞些買不到的東西，怕是連門都出不了，我們可沒什麼時間再拖下去了，你要是想著讓我們幫你除掉劉光鬥，那總得意思意思，這個局面，我們可是已經破了。”
“做的不錯。”甦醒點點頭，面無表情的說道：“不過，你們之所以能夠脫身出來，倒還是要謝謝我，沒有我，他怕是要一路跟到這裡來。”
“不可能！”小能手一愣，搖著頭很肯定的說道：“我們這一路上，也小心的很，繞了不少圈子。”
“可惜你們人生地不熟。”甦醒冷冷一笑，說道：“他抄兩條近路就趕上你們了，要是漫無目的，你們這樣繞，倒也可以成功，只可惜，你們要來的是望海樓，這一點，他自始至終都很清楚，所以，你們只是在做無用功，我抽了兩個他沒見過的人去鬧了一場，現在他們三個都在警察那裡錄口供，等著放出來的時候，怕是下午了，沒有這個時間，想來你們也不可能這樣從容。”
“他被抓起來了？”我吃了一驚，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甦醒，驚道：“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底子乾淨的，進去之後，要是查出什麼來，他一轉身就把我們賣了，我們幾個在河南做的事情他可是太清楚了！”
“不要忘了，這裡是南寧。”甦醒搖搖頭，冷冷的說道：“在這裡，上千門即便是不能搭上上面的路子，但下面這些小人物卻是熟悉的很的，早就打過了招呼，當做普通糾紛處理就是了，再說，劉光鬥是個受害者，警察不會怎麼樣他的，他平日裡做事也小心，連案底都沒有，又要怎麼查出麻煩來，他要是想用警察來除掉你們，怕是早就動手了，在裡面也不會亂說的，這種局面對於他來說，只是小意思，大家互相應付幾句認個錯就出來了。”
“劉光鬥到底要幹什麼？”張德利點點頭，看著甦醒，沉聲說道：“事到如今，你總可以說幾句話了吧？”
“他心裡只有錢，李撞雖然覺得大局已定，但也覺得留著上千門的人在外面總是個後患，劉光鬥既然願意出來聯絡，勸著上千門這些人回去，他也樂得省了力氣，南寧這地方，下千門的人倒是來過幾次，每一次都是鎩羽而歸，每一次剛剛落腳，就被警察圍了起來。”甦醒冷笑道：“李撞也不是傻子，知道有上面的人物關照，他怕是什麼都幹不了，就索性給了劉光鬥一筆錢讓他來收買人心，下千門即便是江河日下，這些錢還是有的。”
“那麼，他就不是什麼文物販子了，在火車上說的胡成虎做的那些事情，也是假的了？”我皺皺眉頭，將劉光鬥說的那些事情大體說了之後，不由的苦笑道：“他演的還像模像樣，我差點就信了。”
“劉光鬥早年是做過這個生意。”甦醒搖搖頭，說道：“他說的事情也不完全是假的，不然也不會這麼輕易瞞過你們，這世上的謊言，最起碼要有三成真貨才能不讓人生疑，劉光鬥還是明白這個道理的，至於胡成虎算計了他的幾個兄弟，這也是真的，根據我們的瞭解，劉光鬥出來之後，有幾個和他相熟的就一直跟著他做些發財的買賣，他從操就業也是正常，畢竟這個生意的確賺錢。”
“那又有什麼是假的？”甦醒這麼一說，小能手就不懂了，皺著眉頭說道：“你說他是做土夫子的，又說胡成虎算計了他，這些事情，就是他說的全部了，都是真的，那假的又在哪裡？”
“胡成虎算計他，不是因為什麼上面的大老爺，也不是要殺人滅口，只是因為，胡成虎做的就是殺人越貨的買賣，這幾個人撞倒了胡成虎槍口上而已。”甦醒面無表情的淡淡說道：“胡成虎其實是個江洋大盜，他做事情很小心，每次出去弄一筆錢之後，就回家老實過日子，那時候劉光鬥他們幾個剛好弄到了一批東西，可他們太得意，就走漏了訊息，不知道怎麼就被胡成虎知道了，胡成虎身手不錯，就搶了東西，他起初似乎也沒想著殺人，畢竟這是命案，做了就要上榜，以後都不得安生，但劉光鬥他們這些做土夫子的，出手也是狠，追著胡成虎到了那個礦場，胡成虎空有一身好本事，卻沒有傢伙，被逼的鑽了礦洞，他們幾個運氣不好，在裡面迷了路，就跑出一個劉光鬥來。”
“然後劉光鬥就發現，胡成虎還活著，可李撞又是怎麼知道我們的，劉光鬥報仇歸報仇，牽扯進我們算什麼？”小能手一臉茫然的攤著手說道：“這不科學啊！”
“有我一份功勞。”這時候的甦醒終於笑了起來，笑顏如花，花似蛇蠍，笑的我們三人不寒而慄，然而這笑容，不過片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她靜靜的看著我們三人，緩緩的說道：“我告訴他，一箭雙鵰，胡成虎空有蠻力，而你們只會動動嘴巴，讓你們鬥個你死我活，正好去李撞那裡邀功，他這幾年，錢花了不少，事情卻沒辦成，李撞，早就不耐煩了，他這樣的人，可沒有靠山，李撞想要他怎樣，只是動動指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