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映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靜立良久。
宴會結束,司馬煦年和沈霽月坐馬車回府。司馬煦年一言不發,閉目養神,沈霽月坐在一旁,以為他是醉酒不適,也不打擾他,兩人一路無話。
回到府中,逸銘扶司馬煦年回房,沈霽月和明心則準備熱水汗巾及乾淨衣裳,準備服侍他洗漱。什物準備妥當,明心就退下了。
沈霽月準備給他寬衣,不料才解下腰帶,司馬煦年忽然就抓住了她的手,沈霽月不知他是何意,抬頭疑惑地看著他。
“宋家父子對彭成,必然是萬分小心謹慎的,你如何窺探得到?”
沈霽月不知他為何忽然問起此事,但看他臉色鐵青,知是心情不佳,“宋運禮從揚州九江郡教坊司把我帶走後,曾將我短暫地安置在廬江郡彭成家中,我開始瞭解此人。一次,我偶然經過他的書房,發現他的桌案上有一副我十分熟悉的畫作,便走進去看,居然是與我父親筆法一模一樣的墨梅圖,甚至題字、落款,都分毫不差……這幅畫……可以騙過所有人,但惟獨騙不了我。”
“為何?”司馬煦年定定地看著她的雙眼。
“因為,我父親的真跡,被我無意間汙損,他不想有瑕疵的畫作存世,親手燒燬了……”
“所以你認定是彭成偽造了你父親的文書?”
“當時並沒有,我當時才十五歲,知事甚少,想不了那麼多。而且,我父親曾在廬江為官,坊間流傳有不少他的書畫贗品,我又不是第一次見。”
司馬煦年忽然捏住她的手腕,道,“那你是怎麼讓宋仲明露餡的?”
沈霽月一陣吃痛,不解他為何忽然情緒激動,“煦年,你放開我,有話好好說……你弄疼我了……”
司馬煦年聞言,將她鬆開,定睛看了她一會,似是在苦苦壓抑一些情緒,最終,他只說了句,“早些安歇吧。”說完就自行脫了外衫,側身睡下。
沈霽月不知他為何忽然如此,但她生性清冷,不善言辭,自然也不會說什麼哄人的話,也唯有自行卸妝洗漱,因應酬勞累,躺下後不久便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她醒來時發現已沒了司馬煦年的影蹤,洗漱後便如往日般到後院書房看書,才進書房大門,赫然發現司馬煦年端坐在案椅上,臉色陰沉,一言不發,桌案上散亂擺放著一些信封和紙張。
沈霽月以為是收到了什麼不好的情報,不便上前窺探,便問道,“煦年?今天不用上朝嗎?”
司馬煦年聽到她的聲音,微微轉頭看她,眼神陰冷,一會方說道,“夫人,看來你和你的舊情人,是如膠似漆啊……”
沈霽月一驚,往前兩步一看,桌案上分明是當初宋仲明寫給自己的書信,當中還有一些,是自己寫了,又不曾寄出的回信!
“這……你……”沈霽月驚訝地看著他,不知說什麼好。
“夫人是驚訝我發現你和舊情人之間的秘事,還是惱怒我隨意翻看你的東西?”
“煦年,這些書信,我本是要燒燬的……”
“怕你們郎情妾意被我知道嗎?!”
沈霽月終於知道了他昨晚心情不悅的原因,自己進入殿中後,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才讓他轉變得如此明顯。
“我和他,你本來就清楚,不是嗎……”沈霽月放棄辯解,幽幽說道。
“你和他以前的事我不管!但是你現在還儲存著這些纏綿悱惻之語,是捨不得?還是根本就是想拿著這些東西再去求一個宋夫人的名分?!”
纏綿悱惻……沈霽月心中微微一痛。她承認宋仲明寫給她的文字,是熱烈,甚乎是激動的,可是,她的回應卻一向平淡,她的態度,從她那幾封未寄出的信件裡,可窺一二。他是故意無視,還是有意為難……
“你說過你不在乎以前的事,可是你真的不在乎嗎……如果不在乎,現在你做的又是什麼?”沈霽月心痛,但她不想騙自己,他確確實實在意自己和宋仲明的過去。
司馬煦年一時語塞,他必須承認,在看到這些信件的時候,整個人都快被嫉妒的烈火吞噬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意她的過去,還是疑心她的現在。
“那你現在還留著這些東西,是什麼意思?”
“在潁川的時候四周都是他的人,我不想太出格,以免惹麻煩。來到長安後,風風雨雨一刻都沒停歇過,我哪還記得這些無關緊要東西?”
司馬煦年臉色鐵青,不發一語。
忽然,明心進來稟報,司馬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