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過後,又一批新人進入仕途,吏部按皇帝旨意調整了一批官員任職,一番調動後吏治又呈現出了生機盎然之色。
春夏之交,萬物生長,司馬韜逐漸從前太子的弊案中走了出來,身體也見大好,心情愉悅,遂趁此良機,大設家宴,招在京親貴入宮宴飲。司馬煦年既是權臣,又是宗親,自然在邀請之列,沈霽月身體也已恢復,如此盛宴,自然是無法推託,必須出席的。
設宴地點在皇宮內正門大成門後,正殿大成殿前的鸞臺之上,主桌自然是皇帝、皇后及諸皇子,妃子公主及諸王妃等內眷在大成殿內。王爵以下的皇族宗親及權臣,與家眷一起坐於殿外鸞臺。翰林院宣讀完辭藻華美的開場白,宴席即開始,酒過三巡,又上了雜耍百戲,一時喧囂熱鬧、君臣同樂。
司馬煦年集宗親、軍將、權臣等多項身份於一身,往來敬酒勸酒的文臣武將自是不少,酒量再好也抵擋不住,已是微醺,略一得空,便欲攜了沈霽月往僻靜處吹風醒酒。不料司馬攸離席走了過來,把他摁倒在座位上,說道,“你去醒酒可以,不過霽月請留下。”
兩人不解,司馬煦年說道,“夫人自然要與夫君在一處,司馬攸你又搞什麼把戲。”
“我可沒搞把戲,你且扭頭看看,秦貴妃正往這邊走呢,你說她來找誰?”說完一努嘴。
司馬煦年循向望去,只見秦貴妃由內侍臣和宮女攙扶著,迤迤然走著過來。
不多時,秦貴妃就到了,眾人行禮。
“本宮早就聽聞司馬僕射的夫人甚是溫婉可人,只可惜之前一直無緣相見,今日借聖上的喜慶,特來瞧瞧。”
司馬煦年和沈霽月自然是忙不迭地謙虛推辭,不料這只是秦貴妃的開場白,最後目的是要把沈霽月叫到殿內,見一見各位皇族內眷。司馬煦年推辭不過,只得讓沈霽月跟秦貴妃進去。
沈霽月跟在秦貴妃身後,走了兩步,轉身嬌嗔地看了一眼司馬煦年,司馬煦年連忙上前牽住她的手,摩挲著勸慰她,“沒事,過兩刻鐘再不放你出來,我就進去要人。我是宗親,不拘進殿的。”
沈霽月這才抿抿嘴,轉身跟了秦貴妃進去。
司馬攸又湊了上來,輕聲道,“司馬大人,我看你麻煩不小,喏,夫人前腳才走,紅顏知己後腳就過來了。”
司馬煦年聞言,張望了一下,卻見秦書映走了過來,他正想拉司馬攸作陪,轉眼看哪還有他的蹤影!自己又逃無可逃,唯有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司馬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見禮之後,秦書映先發了話。
司馬煦年看了一眼正殿,知是又有人從中作梗,無奈道,“我答應了夫人在此等她回來,怕是不便離席。”
“不耽誤大人很久,而且……貴妃娘娘怕是要把霽月姐姐逐一引見給各宮娘娘及諸位王妃,沒那麼快呢。”
“既是如此……那我權且陪同秦小姐四處走走解解悶。”
不多時,兩人就在鸞臺旁的側門走了出去,來到大成殿側邊的迴廊。
行人漸少,秦書映直接入了正題,“司馬大人,不知你可否還記得,護國寺那一晚……”
“秦小姐!”司馬煦年趕緊接話,“那晚是在下魯莽,無意冒犯,確實罪該萬死。”他十分懊惱,不該掉以輕心,中了別人設下的圈套。
“大人不必自責,那晚……其實是爹爹和貴妃娘娘安排的,而我……只是預設順從了。”
“秦大人做法荒唐!秦小姐你不應順從。”
“如此有違禮制,我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不想第一次就如此荒唐……司馬大人,你可知……寧親王,是未來儲君的不二人選。寧親王和我爹爹都對你讚賞有加,更是希望你與我,能……能永結秦晉,共同輔佐寧親王。不知你對此事,有何想法?”
終於直說了……司馬煦年頓時鬆了口氣,說道,“天下為天子之天下,能任意差遣我等臣民的,也唯有天子一人,其他人等,肆意妄為,恐有結黨營私之嫌。秦小姐還是不要再提此種有違綱常的話才好。”
“好,不提。你不想和我爹爹一道,也無甚所謂。不過……我呢?單說你我二人,我不會強迫你為我爹爹做事,為寧親王效力,如果你娶了我,那你就是我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不管何人、何事,都要為你讓路。”
“在下說過,內心之願不可違。”司馬煦年目視前方,言辭堅決。
秦書映心中一揪,頓如墜入萬丈深淵……“司馬大人,你如此情篤志堅,不知夫人可能給你同等回報?”
司馬煦年一驚,微微覷了眼,“小姐此言何意?”
“夫人和宋仲明,你該是知道的吧,那不知在夫人心中,你與他,又孰輕孰重?”
司馬煦年沉默不語。
秦書映繼續說道,“如果司馬伕人也對你情深意篤,那她與宋仲明,應該早就斷了個乾乾淨淨,一些鴻雁傳書、定情信物之類,怕是不會再留了吧?不過,據我所知,夫人從潁川帶回來的舊物,連續搬了這許多個地方,都是完好無損呢,大人不好奇其中都有些什麼嗎?”
“我與夫人的閨中之事,不勞秦小姐費心。”說完,司馬煦年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