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婉兒盯著那個小和尚,一字字道:“你們慧根師兄,正是死在這木魚之下。這上面淌著的,也都是他的鮮血。”
大片藍光詭異。如果有什麼能讓死者開口說話,那便是這些留在陽間的痕跡,死不瞑目。
讓一個每日誦經禮佛的出家人,死在自己鍾愛的木魚之下,簡直是莫大諷刺。
木魚多麼冷硬,慧根真是枉死也不能輪迴了。
那小和尚臉上血色都沒了,目瞪口呆看著木魚上的異狀。
耳聽為虛,眼見才為實。
荊婉兒看向了裴談,方才之所以沒有堅持讓這個小和尚出去,就是想留著一個目擊證人,讓這小和尚把所見的傳出去,遠勝過他們多費唇舌。
兩人將木魚重新包好,帶著出了廚房。
沈興文聽說之後,讚不絕口:“荊姑娘的手段著實的高明,連沈某都實是自愧不如。”
他還是專長的仵作,連他都整不出能讓血跡顯形的方法來。
荊婉兒沒言語。
沈興文眸中,露出一絲饒有興致。
這是護國神寺,發生這樣的事,恐慌滋生的時候,這些和尚終於知道終日他們摯愛的佛祖,並保佑不了他們。
有了那小和尚的口,那木魚上不可思議的反應,就像風一樣能傳遍青龍寺。
開弓沒有回頭的箭了。現在才是大理寺最艱難的時候。
“婉兒以前聽說一句話,當你要摧毀一個人的時候,就摧毀他最信仰的東西。那個人就會徹底死了。”活著也是沒有靈魂,行屍走肉。
就在裴談想說什麼的時候,來了一個眉目白淨淨的小沙彌,站在院內幽幽含笑看著他們:“王爺
有請裴寺卿大人過去一趟。”
這個時候要見他們,能有什麼事。裴談看著那個小沙彌。
等去了那裡,四室清幽,裴談下意識欠身:“下官見過王爺。”
荊婉兒發現今天的長樂王身上,沒有了那般濃郁的香氣,只有一股淡淡的沐浴過的氣味。
李修琦看著他們:“你們不要再查下去了。”第一句話就讓裴談和荊婉兒懵了一下。
裴談眸子微動:“王爺?”
李修琦手攏在袖中,“這件事再查下去傷筋動骨,那名小和尚只是意外而亡,所以大理寺的探查到此為止吧。”
裴談眸子幽深,含著意外:“王爺,此案件中有兇器,乃是兇案,絕非什麼意外而死。”
李修琦看著他,“本王說是意外,便是意外。”
李修琦的身上,基本沒有什麼現在皇室人員的習氣,但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真是讓人一抬起頭,有種清寒。
裴談的眸子都不由動了動。
荊婉兒一直扮演一個安靜的婢女,此刻本來應該兇手最沉不住氣的時候,萬沒想到阻止他們的是長樂王。
裴談說道:“王爺,大理寺已經奉旨受理了青龍寺的命案,在大理寺自己,也沒有終止命案調查的前例。”
李修琦目光看著裴談,聲音沒什麼起伏:“本王酉時就會書信回長安,將此間事情說明,裴寺卿,你還有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這已經不是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