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死士首領的頭微微一偏,那茶盞就擦著他的耳際飛了過去。
宗楚客震怒。
死士首領幽幽的抬起了冷漠的眼:“屬下已將尚書大人近日的行徑,傳書告知了相爺,想必相爺一定會明白大人的意圖。”
宗楚客從椅子上站起來:“你一條狗,倒是有能耐對主子亂吠,原本看在韋相的面子留你一條狗命,既然這樣,本官現在就送你見閻王。”
“來人!”宗楚客驟然揚聲衝著門外。
外面的下人就像死了,也沒人進來。
“大人,”首領陰陰的話音響在廳內,“既然屬下是一條狗,您還是不要浪費時間驅逐,若屬下反抗的話,您這整個尚書府的下人加起來,也不是屬下的對手。”
死士的意思,指命不握在自己手裡,為了任務隨時都能送死。
但是,誰也沒說,死士就能隨便死。
特別是像宗楚客這樣,想把死士當做自己的家奴一樣,想要處死就處死,怎麼可能。
死士首領幽冷望著宗楚客,保持躬身的動作,一步一步退出了堂中。
——
那沈興文在大理寺中走動,角落四處都要去轉一遍,看一看。美其名曰熟悉大理寺環境。
他似乎並不避諱自己的身份,即使面對詢問,也是坦坦然然。
若此人是被宗楚客或者另一邊的人派來的,未免表現的太鎮定。
荊婉兒站在廊下看著他,沈興文一開始就注意到了荊婉兒的身份,大理寺是不會有女人的,可當他堂上驗屍的時候,這個少女卻是站在裴談的身側。
而且,她的身上,沈興文覺出一種同類的味道。
他是仵作,跟他是同類的,那就是和死人打交道的類似事情。可是這樣清秀的一個妙齡少女,怎麼會跟死屍扯上聯絡。
沈興文的眼睛深處有一絲幽幽。
荊婉兒轉身,向書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裴談望著她,荊婉兒前半天都在外面看著沈興文,這和她之前一直低調在屋子裡的做法完全不同。
也許是沈興文這個人的完全不加以掩飾,也影響了荊婉兒。
“此人要麼是真的聰明,懂得用坦然掩飾目的。”荊婉兒悠悠看著裴談說,“要麼他真的只是刑部隨意指派來暫時頂替仵作的職位罷了。”
裴談望著她;“我們對他的懷疑,已經分散了我們原本的注意力。”
疑心這個東西,只要存在,就是一道束縛的枷鎖。哪怕最後發現沈興文並無問題,這個過程就已經消耗了他們多數的精力。甚至是把原本應該放在林菁菁和範文君身上的精力,強行分散在了沈興文身上。
荊婉兒稍稍愕然了一下,然後倏而就像是過電了一樣。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這樣盯著沈興文,根本也是毫無意義之舉。
不由自嘲一笑。
難怪裴談一直待在書房中,態度和往常並無區別。就算真的懷疑沈興文的身份,表現出來也並無作用。
“大人。”荊婉兒回到之前的悠悠,“不知您有何打算?”
裴談慢慢看著她:“找個辦法,帶林菁菁去驗屍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