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們說得清!”阿豹站了出來,“二小姐進宮以後,我兄弟二人並未在外閒逛,而是去紫竹巷陪伴小姐的師父。當時恰好有一夥賊匪來追殺先生,我二人便帶同先生一路奔逃,從紫竹巷躲到城郊荒山,最終不敵,致使先生被賊匪擄去,至今生死不明。”
“何人作證?”京兆尹追問道。
阿豹遲疑了一下,低頭:“除非找到先生,或者抓到那夥賊匪……”
阮青枝感嘆道:“沈大人,這天子腳下賊匪不少啊!一天時間就出現兩撥!”
京兆尹的臉色很難看,盯著阿虎問道:“也就是說,你們沒有人證。”
阮青枝忙替二人說話道:“沒有人證,物證也可以啊!你二人既然在被賊匪追著奔逃,不至於一點傷都沒受吧?把傷處亮出來給沈大人看看也是可以的!”
阿豹阿虎對視一眼,神色尷尬。
他們全程在被“賊匪”追著跑,沒等出手就昏過去了,哪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傷口給人看?總不能拿那天在惜芳園受的傷充數吧?
阮青枝看看兩人臉色,不由得也跟著一起尷尬起來:“怎麼,筠兒的師父都被賊人擄去了,你們全程護著他老人家,竟反而然連傷都沒有嗎?你們是不是不盡心啊?你們身為暗衛,平時到底是怎麼保護筠兒的?”
她越說越快,語氣痛切幾乎要哭出來了,惹得兩個暗衛更加無地自容。
阮碧筠忙走上前來說道:“阿豹阿虎平時在我身邊還是很盡心的,那天想必是中了歹人的奸計才會被調虎離山,這件事倒也怨不得他們。”
“哎喲我的二姐姐,這是怨不怨他們的事嗎?”阮紅玉在旁邊高叫了起來,“現在是他們兩個有嫌疑啊!沈大人懷疑他們兩個沿途伏擊老夫人和大姐姐!”
“不是,”京兆尹立刻否認,“下官只是想找出那日殺盡賊匪的英雄,有幾件事情動問。”
阮碧筠低頭攥著衣角,怯怯不安:“不是他們。雖然我也希望他們能幫上祖母和姐姐的忙,但……”
這時老夫人忽然清咳一聲,竹杖頓地走了出來:“沈大人只是想找那個奴才,何必如此勞師動眾?那人是惜芳園的夜寒,您有什麼話問他就是!”
“夜寒。”京兆尹重複了一遍,看向阮青枝:“是大小姐身邊的人?倒是英雄了得。如今他人在何處?”
阮青枝走上前來,不答反問:“怎麼,奴才護主殺了幾個賊匪,反而觸犯王法了?”
“這哪能呢?”京兆尹笑得很謙卑,“那樣忠勇善戰的奴僕,誰見了不讚一聲好?這件事實在是……嗐,剛剛不是也說了嘛,一天之內出現了兩撥賊匪,有些解釋不清楚!上頭的意思是那天但凡在紫竹巷出現過的人都要查一查來歷,下官也只是照章辦事,並無惡意。”
阮青枝皺眉不語,心裡暗罵。
阮碧筠急急轉過來,拽住了她的衣袖:“怎麼,姐姐有什麼為難之處嗎?沈大人只是要見夜寒問幾句話,最多問問他的來歷,又不是要搶你的人,莫非這都不方便?”
阮紅玉也在一旁驚呼道:“真的不方便嗎?那個夜寒一天到晚戴著面具不敢見人,難道是賊匪?”
此話一出,京兆尹看向阮青枝的目光便更加不善,先前一直微微地彎著的腰桿也挺直了。
“阮大小姐,那人……此刻究竟在何處?”他眯起眼睛,一字一頓地問。
阮青枝不肯與他對視,神色漠然:“我吩咐他出門辦事去了,此刻不在府中。”
京兆尹窮追不捨:“去什麼地方、辦什麼事去了?那人究竟是什麼來歷?為何不曾出現在相府奴僕的名冊之中?”
“沈大人!”阮青枝終於被問得煩了,“你若有證據證明他犯了罪,我即刻便把他綁了來送給你!此刻你既說不出他身犯何罪,又拿不出半點兒對他不利的證據,憑什麼在此苦苦糾纏!良民無罪不須自證,您身為一方父母,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京兆尹被她一番話堵得臉上發紅,怒氣上湧也便不再客氣:“這麼說阮大小姐果真是要袒護那賊了?”
“這個‘賊’字從何說起?”阮青枝針鋒相對。
京兆尹眯起眼睛,威嚴地捋了捋鬍鬚:“我們懷疑他那晚殺死的不全是賊人,也有無辜被殃及的路人。”
阮青枝冷笑:“懷疑?莫須有嗎?”
京兆尹笑了一聲並爭辯:“所以,是大小姐您自己把人交出來,還是讓小子們去您的院裡搜?”
阮青枝臉色沉了下來,正要發怒,卻聽見外面夜寒的聲音冷笑道:“要搜惜芳園嗎?沈大人您可要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