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一臉為難皺眉不語,阮碧筠又哭道:“父親,這怎麼會是找麻煩的?咱們府裡若是真有那麼危險的人,那才是真正的麻煩!您願意看著府裡的人接二連三不明不白地死掉嗎?”
阮文忠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到了阮青枝的身上。
老夫人只管回頭同周嬤嬤說話,彷彿並沒有聽到這邊的動靜。
阮碧筠見狀便不聲不響地站起來,向京兆尹微微地點了點頭。
不過,到底是相府女眷,京兆尹也沒當眾讓衙役們上前驗屍,只派兩個婆子過來看了看,總結道:“阮夫人確實是死於窒息無疑,但頸下除了勒痕還有兩個手指印,腕上腰上也都有淤青。”
阮紅玉高聲叫道:“這個我知道!是因為她偷漢子,父親打的!”
一句話解釋了所有的前因後果,在場眾人臉色都十分難看。
阮碧筠擦淚道:“父親並不曾打過母親!那個狂徒其實也未曾近母親的身……”
“你又怎麼知道了?!”阮紅玉不服,高聲叫嚷。
老夫人清咳一聲,冷冷地道:“金氏氣性大,不堪受辱而死也是情理之中。至於傷痕自然是那個狂徒留下的,沈大人莫非有異議?”
“不敢,”京兆尹彎腰拱手,“請問老夫人,那歹徒今在何處?”
阮文忠冷聲道:“那是府裡的死契奴才,本相已叫人拖出去打死了。”
京兆尹又向阮碧筠一拱手:“既如此,阮夫人之死當無疑問。想必是二小姐多慮了。”
阮碧筠拭淚不答,京兆尹又繼續說道:“只是,前些天的那樁案子還是要查的。請相爺恕罪,府中男僕不論老幼,都要出來看一下。”
“原來在這兒等著呢!”阮青枝低頭嗤笑。
為了請京兆尹上門查一個夜寒,連親孃的屍首都要利用,這阮碧筠也算是個人才。
那邊阮文忠顯然也很不買這個賬,看著京兆尹臉色不善:“所以,沈大人今日到底是為哪個案子來的?”
京兆尹居然也不怵他,一臉正氣:“京兆衙門從來不畏煩難。便是同時出一百樁案子,我們也可以一百樁案子同時查。相爺,您是不許我們辦案嗎?”
“不敢。”阮文忠咬牙,“管家,去拿名冊,叫人!”
管家動作很快,沒過多久便把府裡各房各院的男僕全都叫過來了,烏泱泱幾十個人站了一院子。
管家照著名冊一個一個把人叫出來介紹年紀性情來歷,京兆尹聽得很認真。
人數雖然不少,但能讓京兆尹感興趣多問兩句的並不多,所以小半個時辰差不多也就介紹完了。
凡是冊子上點到名字的都在,衙門的小吏也仔細看過,並沒有故意漏掉的。
“相爺,府上所有男僕都在這兒了嗎?”京兆尹臉色有些為難。
阮文忠與老夫人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猶疑。
這時阮皓站了出來,端端正正行禮道:“回大人,名冊上的人都在此處了,但除此之外還有二姐姐的兩名暗衛、大姐姐院裡的一名奴僕不在冊子上。”
“嗯?”京兆尹立刻來了興致。
阮碧筠忙將阿豹阿虎喚出來,溫溫柔柔地解釋道:“大人明鑑,馬車遇襲那日民女並不在。我是跟著王尚書家的車走的,之後又直接去了宮中,這一點王夫人王四小姐和太后都可以作證。”
她不在,她的暗衛當然也就不在,這個解釋合情合理完全沒有問題。
阮青枝卻眉頭緊鎖,欲言又止。
京兆尹審視著她,臉色已經很不善:“阮大小姐有何話說?”
阮青枝回頭看了阮碧筠一眼,遲疑好一會兒才開了口:“據我所知,皇宮內苑是不允許外男進入的吧?所以筠兒你進宮陪伴太后的時候,阿豹阿虎二人在何處?”
“他們,”阮碧筠一滯,“……他們自然是在宮外等候。”
阮青枝點了點頭,向京兆尹作個“你懂”的表情。
暗衛,來無影去無蹤,說不清去向。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