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裡原還有幾十貫紙幣,一些乾糧和一些衣物,現在沒了,連一隻空水袋都被搶了去。王萍揹著受傷的天賜,艱難地往前走了幾里路,實在是走不動了,放下天賜,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喘吁吁。
這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月亮昏暈,星光稀疏,偶爾傳來一、兩聲“嘎嘎”的野鴨叫喚,聽得叫人害怕。王萍低垂著頭,想到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吃的喝的又都沒了,天賜還受了傷,忍不住抽噎起來。
“娘,娘不哭,天賜不疼。”天賜安慰道。
王萍突然來了一股勁,站起身來,抱起天賜,道:“天賜乖,天賜最勇敢,娘不哭,咱們走!”
“不要,娘,天賜自己走!”天賜說著,掙開下地,牽著王萍的手,“走,娘。”
母子倆藉著一點星月光亮,摸索著繼續前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始終沒碰上一戶人家。兩人又飢又渴,實在是沒有力氣再往前了,找了一棵大樹,癱軟在樹底下。一陣微風吹過,王萍不禁打了個冷顫。
兩人昏昏沉沉,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天賜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和爹、娘,還有奶奶,一家人圍著一隻火爐,火爐上架著一口大鐵鍋,鍋裡燉著大鵝和墨魚乾,熱氣騰騰,香氣撲鼻……
“喂,醒醒,醒醒……”王萍睜開沉重的雙眼,看見有人在推喚自己。
王萍一陣害怕,身子不住的往後縮,“你們,你們……”
只見來人三十歲左右年紀,獵戶裝扮,手舉火把,揹著竹婁,腰裡彆著一把彈弓,在他身後還站著一個小女孩,約摸十歲左右,模樣俊俏,揹著一個水壺,笑笑的看著自己。
“這位嫂,別害怕,別害怕,我見你們三更半夜的躺在這裡,怕有什麼閃失,就叫醒你了。”來人擺著手連忙道。
王萍“噓”了一口氣,叫醒天賜,兩人起身。
“你們外地來的吧,怎麼躺在這道上啊?”來人問道。
王萍不說話,又看了看他們。
“你們別害怕,我是前面紫家莊的獵戶。”來人說道,“嘍,這是我女兒。”說著指了指身後的小女孩。
王萍看出來人不是壞人,激動得忍不住流下眼淚,作了個揖,把自己的遭遇和來人大概一說。
“哎!”來人聽完嘆了口氣道:“天災人禍,這世道不太平啊!這樣吧,紫家莊就在前面不遠,你們隨我們一道去我家歇腳,明天也好給你家孩子醫治傷口。”頓了頓,轉身對小女孩說道:“菱兒,晚上我們早點回家好不好?”
“嗯,爹爹。”小女孩愉快地應道。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救命之恩!”
“謝謝叔叔!”
王萍拉著天賜一起跪下,不住地磕頭道謝。
“你們別這樣,也是碰巧遇上,這世道,大家都不容易,幫個忙也是應該的,你們起來,起來。”來人說著,扶起母子倆,道:“我叫紫高,我女兒叫紫淑菱。”
“我叫趙天賜,我娘叫王萍。”天賜搶道,看了看王萍,母子倆露出久違的笑容。
紫淑菱解下水壺,給母子倆喝了幾口水,四人便往前面紫家莊走去。
一路上,紫高順道用彈弓彈了幾隻鳥兒,裝在竹婁裡。淑菱告訴天賜,自己經常晚上跟著爹爹出來彈鳥兒,晚上鳥兒睡著了,彈得多,有時還能彈到野雞。天賜好奇不已。倆孩子有說有笑,倒好像早就相識了一般。
第二日清早,天剛矇矇亮,紫高便請來大夫,給天賜醫治傷口。所幸傷口不深,沒有傷到筋骨。大夫給抓了七天的藥,囑咐好好養傷。
母子倆便暫時在紫高家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