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縮後的武道傘,不會因為失去鷹鐵的支撐而不堪。反而因為鷹鐵吸引了足夠的流沙長龍,得以喘息越發凝實。
卻說刑真這邊清晰的看到武道大傘內發生的一切,不免唏噓不已。倒是沒什麼憐憫之心,作為看客觀看而已。
面對颶風選擇了默默承受,雖沒有流沙巨龍的狂轟亂炸,僅僅是可搬山填海的颶風,便讓幾個小傢伙難堪不已。
幸好這邊的“小山”是石頭堆砌,越被吹拂越發穩固牢靠。而且還沒有沙石掉落,不會被活埋。
一條條流沙巨龍,撞在穩固的石山上怦然炸碎。不會像沙粒山包那邊,撞碎的巨龍帶起山包的沙粒從新凝聚。
石山的面積終歸太小,擋住了西北方向追猛烈的颶風。卻無法阻擊兩側迂迴而來的亂流。
當真是冷冽如刀鋒,風中的零星沙粒快若閃電。刑真等幾個小傢伙看不清蹤跡,嗖嗖的撲面而來。
打在臉上就是一個血洞,不多時刑真、卜侍、東西、桃花四人滿臉烏血。幸好有小年兒留下的內甲,身體一直保持安然無恙。只有露在外面的雙手和頭顱,血呼啦一片沒個人樣。
農家漢子雙手抱胸,站立在石山後跟沒事人一樣。無需扶持站的穩穩當當,是這些人中最安逸的。
肥胖老者死死攥住凸起的大石,將趙歡和趙欒欒護在身前。周身靈氣盪漾泛起微微熒光,所有沙粒皆被阻隔在熒光外。
老者目不轉睛無心他顧,隨著時間推移臉色愈發慘白。護著兩個小傢伙在這種境地中頗為勉強,實力應該介於漢子和剛剛死去的鷹鐵之間。
黃牛緊緊頂住石頭,皮糙肉厚的,沙粒打上去跟撓癢癢差不過,受的影響微乎其微。
從小狗崽兒的內甲可以看出,小年兒到底有多偏心。穿上後將雪白小傢伙包裹的嚴絲合縫,爪子尾巴全部在內甲當中,就連眼窩處也有眼簾垂落。
小傢伙相當的安逸,抱著石頭稜角差點睡著。
刑真最擔心桃花、卜侍和東西,一直盯緊這三位。見三人的手掌先後有鬆動跡象,刑真冷喝。
“不能放棄,雖然痛苦,同時是砥礪體魄的大好機會。”
轉而一想卜侍和東西還是十二三歲的孩童,本應生活在父母的關懷下。天意弄人,害得兩個小傢伙奔波勞累。
隨機軟下心腸勸慰:“實在堅持不住,就到我的身前來。多少能幫你們擋住一些沙粒,別太逞強折磨自己。”
東西剛欲點頭,忽聽比自己大一歲的卜侍擲地有聲道:“不用,我能行。刑真哥記得鳳羽,我也記得鳳羽。刑真哥記得追趕娘、親的腳步,卜侍也有爹孃的仇沒報。”
剛想答應需要刑真保護的東西,話到嘴邊硬生生咽回肚子,佩服卜侍的同時懊惱自己。身為一個武者居然沒有神修有毅力,丟了鳳羽的顏面,丟了刑真哥的顏面。
紅衣女娃搖晃腦袋,甩掉遮擋眼睛的烏血朗聲道:“我可以的。”
龐老者低頭教育道:“看到沒,以後你們要像這兩個小哥和小姐姐一樣。說道做到,相信自己可以。”
青衣小童和粉衣女童茫然點頭。雙臂環胸的農家漢子也在點頭。
這一小波人中,最慘的當屬其貌不揚的黝黑少年刑真。在猴頭山和金羽激戰時,內甲的後背已經支離破碎。
現在未曾修好,壓根兒就無法抵禦沙粒。刑真的身後,被激射而來的沙粒砸的如同篩子網。
正如刑真所說,此次是砥礪肉身的大好機會。只要不打穿肌膚傷及臟腑,受點兒罪無所謂,不然如何能追上娘、親的腳步。
遙想老人管正口中的娘、親,可是能夠將重劍刑罰當做飛劍使用。駕馭百十多斤重的刑罰,和駕馭薄如紙片巴掌大小的飛劍相比。其難度不僅僅是重量比例的倍數,而是無底線的翻倍,困難的程度讓人絕望。
所以刑真明白,想要追上娘、親的腳步。自身的實力最少要在同境界中讓人絕望,敬而生畏的那種。
刑真知道自己木訥,學東西慢。想要達到目標的高度,勤能補拙外,更要吃別人吃不了的苦。
刑真在堅持,桃花也在堅持。一行人中實力最弱的桃花,跟隨練拳也沒能踏入武者一境。神修方面更是摸不著門庭,連入門都算不上。
刑真要做的是忍耐和堅持,桃花要做的是更多的付出和努力。隨著颶風不斷的吹拂,少女雙手破破爛爛。仍舊死死抓著石頭的稜角,掌心被石頭劃破,愣是沒吭一聲。
少女感覺已經到了極限,身體不由自主的痙攣顫抖。但是桃花不想放棄,不想託大家的後腿。
更是明白,鬆手等於葬送自己的性命。爺、爺死後孤苦無依時,生命並不重要。沒了就沒了,興許轉世投胎會更幸福。
現在不同,現在有木訥弟弟刑真,虎頭虎腦的弟弟卜侍,沒頭沒腦的妹妹東西,在勉強算上那隻貪吃貪睡的射狗。
滿滿的一大家子,桃花很滿意很幸福,不願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