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甲車底盤傳來密集的金屬刮擦聲,盛瑤的夜視鏡裡,那些祖母綠熒光正順著防滑鏈的紋路向上蔓延。
鄔凌突然扯開戰術背心的魔術貼,兩枚銀色圓片精準落在她掌心。
“含住。”他的指令混在機械蜘蛛啃噬車體的聲浪裡。
盛瑤剛把冰涼金屬片壓到舌根,視網膜突然閃過藍光。
車載系統發出尖銳警報的瞬間,鄔凌扯斷座椅下的紅色導線。
整輛車如同被巨錘擊中的銅鐘,高頻震盪波把擋風玻璃上的冰稜震成齏粉。
機械蜘蛛群突然集體僵直,熒光在它們複眼深處明滅三次後徹底熄滅。
盛瑤吐出已經發燙的鈦合金干擾片,發現自己的髮梢還帶著靜電藍弧。
鄔凌正用匕首挑開蜘蛛腹腔,暗紅色凝膠裹著微型晶片滴落在儀表盤上。
“克拉斯諾亞爾斯克的雪貂小組,”他用刀尖戳了戳晶片邊緣的雪花標誌,“三年前就該解散的北極圈情報組。”
引擎重新轟鳴時,後視鏡裡突然亮起三對菱形車燈。
盛瑤攥緊胸前的微型攝像機——這是她三個月前在敖德薩黑市淘來的間諜裝置,此刻正在發熱的儲存卡里忠實地記錄著儀表盤上的晶片殘骸。
鄔凌的右手在方向盤下方盲打了七個檔位,懸掛系統發出液壓裝置重組時的嘆息。
當裝甲車碾過第七街區教堂前的冰面時,後輪突然迸發出反常的紫紅色火花。
盛瑤的夜視鏡自動切換成熱成像模式,看到他們經過的每個十字路口都留下了放射性示蹤劑。
“他們在等我們燃料耗盡。”鄔凌突然降下車窗,零下四十度的寒風裹著冰晶灌進車廂。
他對著後視鏡甩出個銀色物體,盛瑤認出那是上個月從美國中央情報局(CIA)探員屍體上繳獲的鐳射制導***。
追蹤車隊最前方的越野車突然失控撞向路牌,但後方兩輛經過防磁處理的黑色廂車立刻補上位置。
盛瑤看著導航屏上跳動的倒計時——距離基地自毀程式啟動還剩二十七分鐘。
鄔凌的指節突然在換擋桿上敲出《喀秋莎》的節奏,這是他們約定緊急狀況下的心理鎮定暗號。
盛瑤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儀表盤左側的戰術平板,上面實時跳動著城市地下管網的3D模型。
“抓緊。”鄔凌的聲音突然帶著金屬共振,裝甲車猛地衝進運煤專列隧道。
黑暗中有鋼輪與鐵軌摩擦的火星擦著車頂飛過,盛瑤的夜視鏡捕捉到隧道牆壁上褪色的“1976”字樣——這是勃列日涅夫時期修建的核戰應急通道。
追蹤車隊的引擎聲在隧道迴音壁效應下變成轟鳴的雷暴,鄔凌卻突然關閉所有車燈。
盛瑤感覺他在黑暗中準確摸到了自己後頸的第七節脊椎,帶著槍繭的拇指按在某個特定位置,這是他們在敘利亞學到的防眩暈穴位按壓法。
當瞳孔適應黑暗的瞬間,她看到前方鐵軌上停著生鏽的軌道維修車。
鄔凌單手轉動方向盤,裝甲車右側車輪貼著軌道內側的檢修平臺擦過,左側車門與維修車間距不足十厘米。
後方傳來金屬撕裂的巨響,追蹤車輛顯然沒能複製這個特技動作。
但勝利的喘息只持續了十三秒,後視鏡裡重新亮起的車燈證明至少有兩輛改裝車倖存。
盛瑤發現自己的指甲已經嵌進戰術平板的矽膠保護套,螢幕上跳動的倒計時還剩十八分零七秒。
“還記得伏龍芝軍事學院的拓撲作業嗎?”鄔凌突然把平板調轉到城市規劃模式,指尖在蛛網般的街道中畫出條暗紅色曲線。
盛瑤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那是條寬度僅有2.3米的單行道,兩側矗立著蘇聯時代的五層赫魯曉夫樓。
裝甲車衝出隧道的剎那,朝陽把冰封的城市染成血橙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