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編說量子通訊模組的故障報告有問題。”她佯裝自拍，將手機螢幕轉向鄔凌。
照片裡孫記者遞給吳技術員的隨身碟泛著不正常的銅綠色，像是浸泡過電解液。
鄔凌的拇指在她腰間畫了個半圓，這是“已知曉”的暗號。
他忽然低頭吻了吻她發頂，這個過於溫存的舉動讓盛瑤渾身繃緊。
果然，男人唇齒間溢位的句子裹著冰碴：“安德森的懷錶鏈釦換了方向，現在那根鉑金鍊子足夠勒斷成年人的喉骨。”
交響樂突然轉入激昂章節，水晶吊燈驟然大亮。
盛瑤在強光中眯起眼睛，瞥見安德森正在和端著香檳塔的服務生低語。
那個服務生制服袖口沾著星點油汙，而本該佩戴在左胸的電子工牌此刻正倒插在後褲袋裡。
“我去採訪陳博士的新能源裝甲車。”她晃了晃錄音筆，指甲在筆帽鑲嵌的珍珠上敲出摩斯密碼。
轉身時髮梢掃過鄔凌的手背，將一縷檀香味藏進波浪卷裡——那是神秘信件特有的氣息，她在暗房沖洗照片時聞到過十七次。
鄔凌望著她走向鎂光燈聚集的中央展臺，右手無意識摩挲著內袋裡的方勝信。
江風穿過落地窗縫隙，將拍賣會宣傳單吹到腳邊，郵輪剪影在銅版紙上投下詭譎的陰影。
他突然蹲下身繫鞋帶，趁機將微型追蹤器粘在路過的清潔機器人底盤。
“鄔組長！”吳技術員揮舞著平板電腦衝過來，全息投影在空中抖成扭曲的波浪，“陳博士說要提前兩小時演示電磁脈衝炮，現在所有裝置都在超負荷運轉！”
控制室的紅外警報圖在鄔凌視網膜上投下殘影，他注意到東南角配電箱位置有團不正常的陰影。
上週被繳獲的奈米機器人殘骸檢測報告浮現在腦海——那些微型機械蜘蛛的足部，恰好能匹配變電箱的波紋鎖釦。
“讓後勤組給所有裝置貼上防靜電膜。”他摘下腕錶塞給吳技術員，表面藍寶石玻璃閃過加密程式的啟動介面，“告訴陳博士，就說我要給他看場流星雨。”
當第一束鐳射穿透全息投影的海洋生物模型時，安德森正用純銀打火機點燃雪茄。
火光在他灰藍色瞳孔裡跳動，照亮了手機螢幕上剛收到的密信：貨輪已抵達3號碼頭，貨物包裝著青花瓷碎片。
他對著暗紅色絲絨窗簾打了個響指，某個穿著維修工制服的身影立即閃入消防通道。
那人工具箱第二層藏著微型電磁爆裝置，而第三枚齒輪的齒距被特意打磨成0.3毫米——這是啟動倒計時的刻度。
此刻的展臺中央，陳博士正揮舞著鐳射筆講解粒子加速軌道。
他身後十五米處的能源核心艙閃著幽藍冷光，防護罩折射出的菱形光斑恰好落在鄔凌的西裝翻領上。
某個戴著鴨舌帽的工作人員突然彎腰調整地線介面，後頸處有道新鮮結痂的傷疤，形狀像被鐳射灼燒的衛星殘骸。
鄔凌端起侍應生托盤裡的馬天尼，冰稜相撞聲掩蓋了他叩擊藍芽耳機的頻率。
當青橄欖沉入杯底時，控制室傳來電流雜音——有人篡改了語音導覽系統的聲紋識別碼。
“還有十分鐘。”陳博士亢奮的聲音在場館穹頂回蕩，量子鐘的投影數字開始泛出警戒紅光。
鄔凌的舌尖嚐到龍舌蘭酒裡異常的苦杏仁味，他盯著那個始終背對監控的維修工，發現對方絕緣手套的食指關節處有圈不自然的勒痕——那是長期佩戴戒指留下的印記，而婚戒不該出現在右手。
盛瑤的鏡頭突然轉向消防出口，快門聲淹沒在驟然響起的裝置預熱轟鳴中。
她拍下安德森助理袖口閃過的金屬冷光，那截銀灰色像極了上週潛入檔案室的機械蛇尾。
當倒計時牌跳到“00:03:27”，鄔凌悄無聲息地解開領帶夾。
鉑金夾扣內側的微型掃描器顯示，能源艙底座的螺絲正在以每分鐘十五轉的速度鬆動——這遠超正常震顫值兩百倍。
他的皮鞋碾過地板某塊鬆動的大理石瓷磚，下面傳來奈米纖維網被觸動的輕微震顫。
三十米外，戴著鴨舌帽的工作人員突然直起腰，工具箱側縫滲出幾滴淺綠色粘液，在地面蝕刻出衛星軌跡般的蜿蜒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