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儀小主吃的藥裡有一味蟲草,十分貴重。因近來流盈館供不起蟲草了,故停了藥。”劉御醫說得平淡無奇:“微臣以為,芳儀小主這病經年累月,不可小視。還是要供著藥才行……”
林媛聽到這兒才明白,鬧了這麼大動靜,原來是衝著她去的。
呵呵。
拓跋弘面色微動,凝眉思慮著什麼。林媛搶在他前頭道:“莫不是麗芳儀因被罰俸,這才供不起蟲草了?這樣說來,本妃整頓後宮,差一點就把芳儀的命都給整治進去了,真是罪過罪過啊。”
拓跋弘一時愣住,不想林媛大喇喇地說出這樣的話。林媛說罷又輕笑一聲,拍著胸口道:“好在沒有大礙,以後把藥供起來就無事了,若是有事那本妃可要怎麼賠罪才好呢。”
若是她認真說話,旁人聽著還會當她真心愧疚。可問題是她面上笑盈盈地,說的又輕快,聽著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慧貴嬪是無心的,掌管六宮,總要下些嚴厲的規條。”拓跋弘開口維護林媛。天地良心,要是蕭皇后或者靜妃掌宮攤上這種事,他早就把兩人罵得找不著北。偏到了林媛身上,他就覺著林媛自有苦衷,這事兒能了就了。
拓跋弘的表現比林媛上輩子最後一個男友還要好。林媛卻不買賬,仍是笑:“臣妾日後自會向麗芳儀賠罪的。皇上不進去看看麗芳儀麼?”
卻在這時候,裡頭有人稟道芳儀小主醒了。林媛嫣然一笑:“皇上怎還不進去呢?”隨即行禮告退,走得乾脆。
拓跋弘不知為何嗤笑一聲,他的媛兒醋意越來越大了。
遲疑了會子,也沒讓人去追林媛,想著等過幾日再去哄她罷。
林媛徑直回了自己的寢宮,彼時已是三更半夜,幾個宮人們見去侍寢的主子自己回來,都唬了一跳,也而不敢上去問。隨行服侍的初桃更是滿面噤若寒蟬,一句話也不說。林媛打著呵欠,招手喚了宮女述芳:“你明兒去鍾粹宮傳我的旨,自此之後,內醫院藥房裡頭的蟲草任由麗芳儀取用,就說是本妃給麗芳儀賠罪的。還有,麗芳儀既然病弱,就免了她罰俸,讓她能好生養病,可別再供不起藥了。”
“娘娘!”初桃噗通跪下了:“如今滿宮都在看您的笑話,您低頭了,可不是……讓這笑料坐實麼!”
在侍寢的時候被皇帝拋下,又要跟罰俸的麗芳儀賠罪……這面子削的。麗芳儀對付她和她對付靜妃,方法都是差不離的,結果估計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林媛面色一點兒不愉也無,託著腮道:“我在低頭麼……呵。你們不須擔心,這事兒,早晚見分曉。”忽想起一事來,又道:“再遣吳御醫去給芳儀看診,好生照顧她,就說是我賠罪的誠意。”
到了第二日此事果然成了宮中的熱鬧。皇帝一直在鍾粹宮陪著麗芳儀,慧貴嬪卻是賞下大量藥材並百兩黃金下來,說是給麗芳儀賠罪。
很多人都看傻了眼,性格倔強跋扈的慧貴嬪何時變得這麼好性兒了?還能主動認錯?
莫不是因著皇帝偏寵麗芳儀,她心中畏懼,怕因此事失了皇寵,這才不得不低頭罷。
恰在這時候,衍慶宮薄才人有孕,上報建章宮,皇帝大悅。
宮妃有孕的“喜事”沖淡了麗芳儀與慧貴嬪兩人的熱鬧,眾妃紛紛去了衍慶宮恭賀薄才人,皇帝也親自去了一趟,親口冊封薄氏為貴人。彼時林媛還未到,衍慶宮主位趙昭儀陪著皇帝笑道:“薄氏自入宮以來服侍皇上的次數並不多,可巧三個月前承恩一次,這一下子就有喜了。”
旁邊圍坐的宮嬪足有數十個,面上都帶著得體的笑意,彷彿是真心為薄氏高興。也怪不得她們興師動眾,宮裡無論什麼都比不上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天恩皇寵縹緲難測,自己的骨肉卻是唯一值得依靠的。
皇帝雖已有五位皇子,眾皇子年紀卻還小,此時有孕,日後奪嫡亦大有希望。
這薄才人是當初和林媛同一批進宮的,出身尚可,卻因那一批裡頭出了盛寵過的白氏、位高勢重的楚氏、產下五皇子的葉氏、還有如今呼風喚雨的林媛,她被埋沒地連影兒都沒有。再則她城府不深,不懂得攀附算計,進宮兩年多一直無寵。
不過她這運勢當真不錯,個人體質不同,林媛在生孩子上頭就是不擅長的,偏有的人一次就能懷上。
皇帝欣然之下,大手一揮,將衍慶宮上上下下都封賞了,還誇讚趙昭儀看顧得力,底下的宮嬪有了喜。趙昭儀溫婉地道:“皇上以後多陪陪薄貴人吧,她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拓跋弘呵呵地笑,隨口問道:“苦盡甘來?難道她從前都在受苦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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