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河邊走,難免會溼鞋。”林媛伸手拔下一支梅花簪子扣在手心:“你說得對,我也早就有所擔心。你放心,我再也不會這樣做了。”
“娘娘!”初雪驚愕,朝中幾個臣子可是好不容易才拉攏過來的。當初林媛說是因著自己出身低微,在後宮沒有根基,想借助藉助朝堂的勢力往上爬。不過在初雪看來,林媛最大的目的還是為著六皇子的將來打算。
這事兒雖然冒險,但身為小門小戶出身的嬪妃,這也是將來六皇子能夠奪嫡的唯一辦法了。若是不用蕭大人,日後可怎麼辦呢?
林媛瞧著她滿面震驚,只笑說:“是換一種辦法。蕭大人和馮大人他們……這一次之後,就不能再用信件了。”
初雪也沒多問,行禮轉身去辦差了。趙昭儀的事情趕得太急,三天之內若是查不出來,禮部那邊已經發了檄文的話,就難以悔婚。
這一日夜裡恰是林媛侍寢。
彼時拓跋弘還在張羅著賜婚的事,寫了聖旨給禮部,又命令左丞相為長寧挑選湯沐邑。
不僅僅是長寧,更重要的是西梁王。他的這位小叔叔體弱多病,聽聞命不久矣,而世子——他很快就會成為將來的西梁王,接下父親的一切勢力。雲州的兵馬都將是他的,同時也是長寧的。
真是意外的驚喜啊……多年前他就想拉攏西梁王,不過那時候兒女都在襁褓中,他沒往這方面想。不曾想還有個婚事受挫的世子,正好拿來做人情。
“皇上您在看什麼呢……”林媛一個人趴在龍榻上,懶懶地晃盪腿兒。拓跋弘回身攬住了她,笑道:“媛兒,再給朕生一個女兒吧。長寧陪不了朕幾年了。”
“臣妾倒也想啊。”她肆無忌憚地伸手抓下皇帝的冠帶:“臣妾一個人可生不出來。”
拓跋弘呵呵兩聲,翻身壓倒了她。
此時卻突聞篤篤篤的叩門聲。
被人攪了好事,拓跋弘惱怒朝外喝道:“不論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皇上。”有人顫聲喚道,聽著聲音像安桂。說了一句不敢再說,卻也不肯退下。
“怕是有要緊事吧。”林媛皮了外衫,將床鋪草草打理。拓跋弘沒法子,只得道:“進來回話。”
安桂這才哆嗦著進來了,進屋就跪下:“是麗芳儀小主……麗小主方才暈倒了,吐血不止……”
何九鴦近來雖得寵,但實則在拓跋弘心裡並無甚地位。若她只是病了,拓跋弘有林媛在懷,頂多讓御醫好生診治,不會親自去看的。不過何氏有點子小聰明,拓跋弘一聽說她吐血,就坐不住了。
在鳳儀宮裡頭看到蕭皇后的那灘血,令他難以忘懷。
而蕭皇后現在不過是等死罷了。
遂命擺駕鍾粹宮,去探望麗芳儀。鍾粹宮的主位是王淑容,早得了訊息指揮著御醫看顧麗芳儀,自己在宮門外迎聖駕。
見皇帝后頭跟著林媛,王淑容微微訝異,隨即低頭無聲地退到一邊兒。拓跋弘越過主殿直入麗芳儀所居的流盈館。
“芳儀如何了?”躺在內殿的何氏還昏迷著,拓跋弘急問了一句。幾個御醫倒沒有驚慌之色,梁院判也未親自到場,是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姓徐的御醫帶頭回了話:“芳儀小主並無大礙的,只是舊疾復發……”
“舊疾!”拓跋弘蹙眉,蕭皇后也是舊疾。
若不是因著蕭皇后的緣由,他真的難以對一個新寵如此上心。
“她有什麼病,以前倒是沒有聽說過!”拓跋弘有些慍怒地瞧著御醫。
徐御醫緩緩地道:“是脾胃失調。小主這病有些年歲了,一直吃著藥,無甚大礙。只是近來停了藥,這才……”
一聽確實無礙,拓跋弘立即沒了繼續待著的想頭,倒是睏意漸漸襲來。遂淡淡吩咐御醫用心照看,最後又無意間問了一句:“那麼為何要停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