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打鬥的過程中,鍾離湲竟明顯發現身體狀況在逐漸好轉。她索性解開了被自己封住的經脈,以及封凍的毒素,不過片刻的功夫,如今她體內的不適感竟完全消失了,甚至比中毒之前更為輕鬆。而由於葉韶關突然而來的阻擋,她也不得不暫且停了下來。
那夜兩人在寒洞中的談話令鍾離湲對這個少年放鬆了警惕,至少在這易月宮中,她對他放鬆了警惕,知曉少年並非屬於易月宮這一陣營,並且暫時對她無惡意,如此,她與這少年之間便算不上對立。既然他是特意來止息這場紛爭的,那麼她也沒必要連他一起對付。
聽完葉韶關的這席話,男子的雙目不由自主深邃了許多,並忍不住多瞧了鍾離湲幾下。此女與自己徒弟似乎是舊相識,否則在看到他徒弟出現後,她又怎會停手?
懷揣著這樣的猜測,男子兀自顫著眼瞼思忖了一瞬,隨後瞧向自己的徒弟,略顯疑惑地問道:“此話怎講?為師也是奉命行事,並非有意要針對這位凌姑娘,只不過是協助丘宗律而已。”
面對追問,葉韶關不得已,只好附在男子耳旁低語了兩句,緊接著轉身將話頭對準了丘恪:“丘宗律,還請將解藥交出來,就此罷手,此事非同小可,其中因果不是你能擔當得起的。切不可因自己的一點慾念而害了我整個易月宮,成為易月宮十惡不赦的罪人。”
“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也敢教訓於我?這便是你教的好徒弟?如此目無師長,大逆不道,留著還有何用?不如一同殺了,為這妖女陪葬去吧!”丘恪面色陰沉,他狠狠盯著這師徒二人,眼中狠厲的光亮流轉,被少年挑起的怒火簡直無法壓制。
剛剛的那番打鬥擾亂了丘恪的一頭束髮,隨著他的怒呵,他那亂髮下的面容略顯猙獰。蘇欣嵐的弟子瞧在眼裡,眉頭卻是略略一展,嘴角噙著笑向丘恪攤了攤手,淡定地往後退了去:“丘宗律,你請便,此事我便不奉陪了。”
透過葉韶關的那一番耳語,男子雖然不知鍾離湲的具體身份,但卻知曉了鍾離湲背後那深不可測的勢力,能讓葉韶關父親都忌憚的人物,其背景可想而知。
至於男子與葉韶關的師徒緣,那還要源於曾經的一次仗義出手。當時葉韶關父親出行卻遭遇不明兇徒圍殺,他恰巧撞見便將其救了下來。
葉韶關父親出於答謝,便邀他回了府,又見他武藝出眾,便讓葉韶關拜他做了師父。原本葉韶關的父親還力邀他留在自己身邊任職,但卻被他婉拒了。
得知他出自易月宮,後來在他離去時,葉韶關父親便讓他帶葉韶關一起回了易月宮。
因此,在這易月宮中,就只有男子一人知曉葉韶關的真實身份,在武學方面更是對葉韶關傾囊相授。男子極有可能成為易月宮下一任左長老,而葉韶關則是他父親眾多子嗣中最被看重的一個,想來繼承他父親的職位是遲早之事,有葉韶關在,便可保他們易月宮一世太平。
若他今日真助丘恪除掉了此女,日後事情難保不會洩露出去,屆時只怕會牽連他們整個易月宮。
“你!怎可如此?這逆子到底與你說了什麼?枉你還為人師,竟聽從於自己弟子的言論,簡直荒謬至極!”丘恪兩眼佈滿血絲,面容扭曲猙獰,可謂是憤怒至極。
丘恪怎麼也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此人竟想反水,當初此事就不該讓蘇欣嵐知曉。早知鍾離湲如此難對付,他便應該多派兩個得力弟子前來了。
丘恪的幾個心腹此刻都還在同其他人一起與陸府那兩門人血拼,根本無暇聽他派遣,而他自己的戰力又受到限制,眼看鐘離湲的狀況在逐漸好轉,他若是再沒了蘇欣嵐弟子的相助,只怕自己的心血真要功虧一簣了,他實在不甘。
瞧著丘恪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並且想要伺機對鍾離湲出手,葉韶關快速移步,再次擋在了鍾離湲身前,他大睜雙目,神色堅毅與丘恪對視:“丘宗律,你若執意如此,可別怪晚輩不客氣了,她的性命,今日晚輩是保定了。”
“我看你是被女色迷了心竅!既然活膩了,想尋死,我便成全你!”丘恪已是怒不可遏,額頭佈滿青筋,雙目猩紅,在怒呵葉韶關之時,他便已偷偷在掌心暗結內力。
丘恪那隻中了寒針的手雖毫無生機,可另一隻手卻在逐漸好轉,並有了知覺,又經過葉韶關的這一拖延,如今竟已能夠運功了。如此說來,他倒是應該感謝這逆子呢,變相為他拖延了時間,雖沒了人助他,但他卻恢復了大部分戰力,對付區區一個女子應當還是有勝算的。
然而,丘恪的動機卻未能逃過蘇欣嵐弟子的眼睛,他感覺到丘恪對葉韶關起了殺心,急忙上前將葉韶關帶退了兩步“韶關,你隨為師退下,此事便留給凌姑娘與丘宗律自己解決吧。”
男子明顯看出此刻的丘恪完全不再是鍾離湲的對手,因此他只要退至一旁,置身事外就好,丘恪要自取滅亡,冥頑不靈,他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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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不在意丘恪的死活,可他卻在意自己徒兒的安危,絕不能讓自己徒兒受到傷害。照如今的形勢,是兩邊都幫不得,最好的做法便是置身事外。
“葉少俠,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此事與你無關,我自己解決就好。”鍾離湲摩挲著手中劍柄,面容平靜,說完這話,她淡淡挑眼將前方那道憤怒的身影瞧了一眼,隨即閃身襲了過去。
如今她身上的毒已解,要平息掉這場殺戮便是輕而易舉之事。在她眼裡,丘恪如今已是一具死人。只不過,由於少年的闖入,她不準備再動用《寒魄心經》。
《寒魄心經》的威力終究過大,讓少年瞧了去恐引他震撼,若是洩露出去,對她不利。其他人可以殺之滅口,但這少年身份不一般,況且是為救她而來,她殺不得。
在鍾離湲踮腳而起,主動出擊之時,丘恪掩在袖中的掌力也是蓄勢待發,瞧著鍾離湲的閃影眨眼間已到近前,他那一掌直接朝著鍾離湲胸口擊了過去,與此同時他身形一仰躲過了鍾離湲刺來的劍鋒。
對於丘恪的出擊,鍾離湲似乎也早有意料,一個騰空便躲了過去,並穩穩落到了丘恪身後,隨即又是一劍刺向了丘恪的後背。而丘恪掌上的內力橫掃而去,最終擊中了一棵碗口粗細的樹幹,冠頂瞬間一陣猛顫,僅剩不多的秋葉悉數而落,隨風漫天紛飛。
最終,這場兩人間的打鬥並未持續多久,數十招之後,鍾離湲以騰空一腳擊在丘恪腰間的脊椎上而告終。
“啊!”伴著一聲慘叫,丘恪的身子自空中面朝地面而落,激起塵土飛揚。劇痛傳遍他全身,他感覺雙腿竟瞬間沒了知覺,整個人只剩下身子在扭動掙扎,冷汗淋漓。
鍾離湲穩穩落地,不過她此刻顧不上去管一個已失去了行動力的人。陸府那兩門人面對多人的強勢圍攻,身上多處負傷,明顯已經不是對手了,她必須出手。山風拂過,掀起她髮絲飄揚,她將手裡的寒劍握緊了幾分,隨即向混戰中衝了去:“你們兩先退下,交給我。”
如今鍾離湲功力恢復到全盛,這些人還有何好懼的?在助那兩門人突出圍困後,不過片刻功夫,那些人便全倒在了她腳下,屍橫遍地。
鮮紅的血液順著劍身而淌,在地面上滴落成了一道彎曲的淺壑,四周終於又恢復了平日裡的寂靜,這場危機終於化解了。鍾離湲衣裙染血,她提劍一步步向丘恪走了過去。
陸府的兩門人看到眼前這場景,心中一鬆。剛剛還擔心無法突圍呢,看來是他們多慮了,他們夫人如今可謂是神功蓋世,何須他們護佑?此刻更像是在護佑他們。經此一戰,兩人對她也是心悅誠服,這樣的女子完全具有做他們主母的風範。
丘恪依舊在地上艱難掙扎,他拼命仰著腦袋,見那雙染滿鮮血的布履在自己視線中拉進放大,絕望的驚恐不知不覺便填滿了他的內心。他眥目,忍不住對鍾離湲發出嘶吼般的質問:“怎可能?望霖散之毒怎可能這樣輕而易舉便解了?還有,我怎可能敗於你一個黃毛丫頭手下!”
“除去神功,我確實不是你對手,不過任你武功再高強,也終難逃脫生物體機理上的破綻,這脊柱斷裂的滋味如何?”鍾離湲整個人顯得異常平淡,目光淡漠。
她略略掃了一眼丘恪那雙充滿不甘與恐懼的眼,也不再與他多廢話,彎身提起他的束髮,冰涼的利劍自他頸間而過,隨著血液飛濺,一顆頭顱離體,穩穩懸在了她手上。這顆頭顱,她還有用,因此丟不得。
一系列動作皆發生在轉瞬之間,令在場幾人看得心頭髮毛。如今除了葉韶關他們師徒二人與雲陌豐外,其他人已皆變作了亡魂。蘇欣嵐那弟子瞧在眼裡,只覺背脊生出了一片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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