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導致此刻,高闕內的匈奴人走到大河北岸,想要隔著大幾十步的距離,朝南岸正在搭設浮橋的漢軍將士挽弓拋射時,有將近一半的弓羽都沒能‘上岸’,在臨近南岸時一頭扎入大河,而後被飛流沖走。
即便僥倖‘上了岸’的箭矢,也大都已經超出了有效射程,綿軟無力不說,還只能覆蓋南岸二十步內的距離。
遂營將士之所以躲到河岸五十步外,一來是趁機休息一下,二來,也只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萬一被匈奴人綿軟無力的弓羽箭矢射中,擦破點皮什麼的,再鬧個感染化膿,那可就麻煩了。
只是這樣的情況,也沒有維持太久。
在匈奴人又一輪齊射結束之後,漢軍弓弩部隊,也終於完成集結……
“進!”
隨著令旗麾下,一個個中層將官聲嘶力竭的大吼著,指揮弓弩方陣快步上前。
於河岸列陣,挽弓便是一輪齊射!
不同於匈奴弓騎的‘鞭長莫及’——漢軍將士的弓弩齊射,幾乎都射到了對岸,並覆蓋了北岸五十步之內的範圍!
一時間,北岸一陣哀嚎遍野,人仰馬翻。
本就因漢軍將士在搭設浮橋,而感到焦急萬分的匈奴人,更是被漢軍這一輪齊射嚇得慌忙撤退,不眨眼的功夫,竟已是大半撤入高闕。
對岸沒有匈奴人放冷箭,遂營將士當即便再度上前,繼續有條不紊的進行搭設浮橋的工作。
而在距離河岸一百五十步距離,欒布站在平地而起三丈之高的將臺之上,面色無喜無悲的緩緩點下頭。
“就這麼大。”
“匈奴人放箭,便伺機齊射回擊。”
“——傳令睢陽:搭設浮橋不必太快,在合理得範圍內,能搭多慢,就搭多慢。”
“再者:無論如何,都決不能真把浮橋給搭出來。”
“拖到歲首凜冬初雪,此戰,便算是大功告成。”
欒布一聲令下,當即便有一隊親兵領命而去,將欒布的軍令,傳到遂營、弓弩部隊的每一個角落。
而在欒布身後,韓頹當、劉非二人含笑一對視,又頗有些挑釁的看了看左右——那些先前,認為攻打高闕‘無比愚蠢’的其餘眾人。
誰說打高闕,就非得是真打?
佯攻不也是打嘛!
就好比此刻,漢軍遂營將士慢條斯理,甚至多少有些‘不情不願’的搭設浮橋;
對岸匈奴人拋射騷擾,漢軍弓弩部隊,也都是實在被煩得不行,才出來象徵性的回擊一波。
然後就拖唄!
看匈奴人那副驚弓之鳥的架勢,怕是高闕的大半注意力,都放在了打算‘攻取高闕’的漢軍將士身上。
接下來,自然就是不知在不在高闕的軍臣,需要做抉擇的時候了。
“軍臣,大抵是能看出來我大軍,是無心——也無力真正攻奪高闕的。”
“但只要我大軍‘攻打’高闕一日,軍臣就不敢把太多注意力,轉移到高闕以外的地方。”
“只要這樣的僵持狀態,能維持到入冬,那此戰,便算是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