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以後,玄月昏迷數日。子期常來看她,守在床邊,一坐就是半響。
玄朗照舊去找小白菜,想打聽點白玉的訊息。但小白菜最近被打擊的厲害,狡兔三窟,窟窟不見人。他又去找米欣然,要還她救白玉的人情,但米欣然也不在。
這天,護士接了米欣然的電話。趴在一邊、眨著細長鳳眼的玄朗伸手搶過話機,嘻嘻笑道,“小米姐姐,你讓我好找。”
米欣然對他說,救死扶傷,醫生本分,不用放在心上。
玄朗沒放心上,他放心上的是米欣然。但沒等他琢磨出來怎麼說,他手中的話機就被米欣然強制轉給護士。
百無聊賴,玄朗又去了露華濃。可不管濃姐怎麼變換姿勢的曲意逢迎,都沒往日的順心。
“欸!”濃姐翻身跨坐在他腿上,扯開他的腰帶,盯著毫無反應的小華,“風華正茂的華大少爺,你,不行了?”
玄朗懷疑自己著了魔怔,他迫切想見米欣然,讓她給自己瞧瞧,是否病入膏肓。
玄朗又去了小米醫館,但米欣然依然不在。沒辦法,玄朗回家了。華府門口,子期的車還在。剛進正廳,他聽到二樓傳來老爹又哭又笑的荒唐聲。
玄朗的心沉了沉,該不會出事了吧。他幾步走到玄月門口,和推門出來的小花撞個滿懷。
“怎麼了?老爹犯病了?還是華玄月……”
小花白了他一眼,“小姐醒了,老爺叫我把大夫請來。”
玄月床頭,一左一右兩個男人。玄朗走到床尾站定,雙手環抱胸前,瞧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老爹、一臉茫然的玄月和明明鬆了口氣卻裝著毫不在意的李子期。
他走到子期身邊,衝玄月“欸”了一聲,“李大少爺一直守著你的,衣不解帶的。”
嗯?玄朗的話太突然,子期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再看玄月時,臉上竟然飄過一抹紅。
聞言,華老爹抹了抹眼淚兒,也說道,“是啊是啊,子期每天都來。”
玄朗把子期往前推了推,拿起他的右手跟拋蘋果似的上下拋了兩拋,“李大少爺本來就瘦,你看你看,為了你,更瘦了。”
子期終於察覺到空氣中漂浮的尷尬,但這種尷尬讓他覺得甜蜜。
“你趕緊起來,跟李少爺道個謝。”
玄月沒理他,就好像沒聽見一樣。她對老爹道,“爹,我餓了,想喝銀耳羹。”
想吃,就是身體變好的前兆。華老爹抹了把眼淚兒,親自跑去廚房。
玄月又看向玄朗,玄朗自覺的往門外走。
“你想單獨和我在一起?”子期很高興,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
玄月一頓,慢慢地把手抽出來。半天才說道,“你這麼做會讓我很愧疚。”
子期不以為意的笑了下,“是我自己要來的,你愧疚什麼。”
“你知道我愧疚什麼,”玄月向下縮了縮,想讓蠶絲被隔離掉子期熱烈的眼神。
“說實話,是你幫了我的忙。”
什麼?
“如果我不來,我就不放心。我不放心,就吃不好,睡不下。那我就會生病。生病,我最討厭了。所以,你就當——幫我的忙吧,讓我健健康康的。”
長長的睫毛微微扇動,不知為何,他的這番話觸及了玄月內心的柔軟。那瞬間,玄月對他的厭惡變為感動。
就像現在,為了減輕她的愧疚感,他看向她的眼神一定收斂了剛才的熱情,變成初相識時的陽光少年的明朗。
她不敢抬頭,縮到被子裡,怯生道,“能幫我把玄朗叫來嗎?”
“好,”果然很明朗的聲音。但子期轉身的剎那,失落不可抑制的席捲而來。
他走到屋外,對電話機旁上的玄朗道,“玄月叫你。”
玄朗沒看他,又撥了一遍小米醫館的電話,“華玄月可不想見我,她呀,只是不想見你。”
身後,腳踩樓梯的聲音停滯,玄朗不由得笑了下,回頭對子期道,“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回房間繼續守著華玄月,當然,你們之間的氛圍應該非常尷尬,二、離開華府,該幹嘛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