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期沒說話,黑著臉,朝庭院走去。
玄朗放下電話,走到玄月房間,看著一臉憂切的女人,兩手一攤,“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我也不知道。”
玄月最看不上玄朗紈絝不知人情的鬼像,她猛然坐起來,瞪著他,“你一點都不擔心嗎?”
玄朗被吼笑了,“他跟我什麼關係?我憑什麼擔心?”
玄月掀開蠶絲被,跳下床,大步走到玄朗面前,“你有沒有點人性?”
人性?幾日來玄朗壓抑的無名火頓時有了發洩的埠。他粗魯的扯掉玄月揪著他衣領的手,“你跟我說‘人性’嗎?”
玄月被他突變的臉色嚇得後退,玄朗緊逼,逼得她退到窗臺,退無可退。
“那今兒就談人性,”玄朗掰著她的頭,強迫她看向庭院裡端著銀耳羹蹣跚疾步的老頭兒,“看到了嗎?爹的頭髮全白了,你不擔心嗎?你不問問嗎?”
玄月怔住了。
“你自己說,除了白玉,你眼裡還有誰?”
“……”
“一個男人,你至於要死要活的嗎?”
“我……”
“從英國回來後,你消停過嗎?你為這個家想過嗎?”
玄月有愧,但一直以來,她都不需要把“愧”提到明面上來。因為,沒有誰會讓她因此改變自己的行為。
如今,意識的閘門被玄朗突然揭開,玄月下意識的抬手,握拳,朝他的臉砸去。
“你!”玄朗被女人突變的情緒打懵,他捂著鼻子,嘴巴抖了半天,才說了四個字,“你毀我容。”
玄月抽出枕頭朝玄朗砸去。
玄朗真被氣著了,“就該把你打暈了,讓勃蘭特打包帶走。”
華老爹端著銀耳羹和燕窩進來,玄朗氣沖沖的摔門而去。
“怎麼了他又?”華老爹也只問了下,隨即,把托盤放到床邊的矮櫃上,對玄月道,“我的寶貝疙瘩啊,你怎麼下床了。”
玄月被老爹拉到床上,墊好靠枕,她問道銀耳羹的清香。從頭至尾,她都沒敢抬頭,不敢印證玄朗的話。
可老爹的頭髮真的全白了,豐盈紅潤的臉也憔悴疲累,蒼老許多。
玄月的淚兒啪嗒就掉下來。
華老爹心疼地給她擦掉,“玄朗又欺負你了?沒事兒,先喝,一會兒爹陪你找臭小子算賬!”
緊抿的嘴唇不住的顫抖,眼淚止也止不住。玄月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玄朗很生氣,揉著鼻子走到庭院。子期沒走,他在大榕樹下抽菸。
“我以為你只喝花酒,不抽菸,”玄朗雙手插兜,邁著大步走到他跟前。
子期看了他一眼,視線落在他泛紅的鼻頭上,“玄月打的?”
“華玄月就是頭暴躁的野驢,”玄朗揉揉鼻尖,微痛,“我真不明白,你是有受虐傾向還是怎麼地,怎麼偏偏看上她了?誒,你看上她哪兒了?”
子期輕揚了一側的嘴角,“可愛。”
“你確定你說的不是‘可怕’?”
子期輕笑了聲,隨即,他深吸口氣,很認真的看著玄朗,“你說,我要是早搬來上海,‘上海灘第一風流大少’的名頭會不會是我的?”
玄朗哧哧地笑,“你是想說,如果你早白玉一點遇到華玄月,那她現在喜歡的人會不會是你?”
子期夾著煙的手一頓,玄朗看到了他白皙面板下微動的青色筋骨。
子期微蹙著眉宇,看著指尖飄渺的煙霧,“有點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