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曠的生活裡有兩件大事,一是開酒樓,二是和玄朗交流感情。他的車技也很好,玄朗誇過他,誇他慢條斯理的模樣很有男人味……
但玄月想在最短的時間內到碼頭送走小藍,在以最短的時間去見白玉。此刻,她雙手環抱胸前,蹙眉瞪眼,盯緊前面宛若禮佛的男人。突然,她隔著車座扒住吳曠的脖子,狂吼,“踩!踩到底!快!快!”
吳曠被嚇得縮了脖子,他知道大家小姐刁蠻任性,但華玄月好像是另外一個品種。吳曠搖搖頭,正欲把油門踩爆時,又聽得一聲大喝。
“停車。”
車子在路邊挺穩,玄月拉開車門,朝路邊蹲著的人影跑去。
“出岔子了,”吳曠暗想,他四下看了看,僻靜的街上只有零星的路人。
夜色青迷,透著一股陰冷的肅殺。他不敢大意,緊跟過去。
玄月蹲在那人面前,雙手捧起他的頭,猶疑的神情瞬間轉為喜悅,“阿虎?真的是你。你怎麼在這兒?白玉呢?”
阿虎的臉上都是液體,看見玄月,他急忙拽著袖子抹了把臉。
“你哭了?”玄月的心咯噔一下。
“沒,汗,是汗,”阿虎咧嘴乾笑,他慌忙起身後退幾步,“華小姐我又髒又臭,您趕緊走吧。”
見他這般反應,玄月心中不好的預感瞬間膨脹,她逼近阿虎,直逼得他退無可退,“白玉出事了?”
青雲盟被攻擊的時候,阿虎不在,青雲盟解散的時候,阿虎也不在。他興奮的把從花海棠那裡忽悠過來的軍火搬往青雲盟時,碰到回返的玄朗。
玄朗說,淮幫帶走了白玉。他還說,白玉寫了封遺書。
但,這些不能讓華小姐知道。
“老大養傷呢,我下來給老大弄點補品,順便打探打探情報,”阿虎笑的生硬,“這不著急嘛,跑的滿身臭汗。”
玄月便對阿虎道,“你去我家,補品和藥品我都備好了。你先看看,還缺什麼就跟小花說。你先等我一會兒,我去碼頭見個人,再跟你一起去青雲盟。”
阿虎看了看玄月身後一言不發的吳曠,遲疑的往華府方向走。但他還沒走兩步,就被突然出現的人一把抱住。
“虎哥!”
阿彪又驚又喜,抱著他不撒手。阿虎看到他身後的老胡和夥伕老頭,三人都掛著大包小包。
“虎哥,”阿彪埋頭痛哭,“淮幫把老大帶走了,青雲盟沒了,我們沒家了,嗚嗚嗚……”
玄月一個踉蹌跌在吳曠身上,她掙開要把她往車裡帶的吳曠,衝到阿彪面前,抓著他的衣領。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阿彪知道闖禍了,他瑟縮著躲到阿虎身後。這時,老胡站了出來,“華小姐,您沒聽錯,再說一遍也是這樣。”
“老胡,”阿虎暗呵了一聲,可他看到玄月期待的眼神時,怒火上頭,他轉身對著牆,狠狠的踢了一腳。
瞬間,玄月脹熱的血液冷卻了。她鎮定的對吳曠道,“你回去。”
“華小姐,您說的可是碼頭,這還有段距離呢。”
玄月沒理他,她把阿虎拽到車前,“你開車,我們現在就去青雲盟。”
老胡沒動,靠著牆保持一貫的斯文。伙伕老頭看不下去了,佝僂著身子跑上前,“華小姐,您現在去青雲盟沒用,青雲盟已經沒了。”
“那去淮幫。”
“去淮幫?”老胡冷哼一聲,“那你會被打成篩子的。”
“那你說怎麼辦?”玄月吼了一聲,帶出眼眶裡打轉的淚,“你說!”
“別急,”阿虎趕緊勸道,“咱們從長計議,一定會有法子的。”
“從長計議?”玄月抬手擦掉臉上的眼淚,“白玉等的了嗎?他……”
突然,一聲槍響。吳曠趕緊護著玄月趴下。阿虎他們也迅速伏低。但夥伕老頭佝僂的身子突然繃緊,張著驚恐的眼睛直直摔在地上。
“老頭兒,”阿虎失聲驚叫,他要拖老頭的屍體,阿彪死命摁住。
眾人驚魂未定,但一槍之後再無動靜。趁機,吳曠把玄月扛起來,不由分說把她塞進車裡,玄月掙扎不過,咬了他。
“華小姐,”吳曠忍著痛,“你留下來只會拖累他們。”
玄月怒目圓睜,吳曠一手拉著車門,一手取出懷錶看了時間,“現在九點半了,抓緊時間還來得及。”
玄月心慌難定,她握緊扶手,咬緊牙關,強迫自己鎮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