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半個月前吧,韓家人沒有發喪,據說受了什麼人的威脅。”
“誰?”
韓三也名下資產雖然不多,但他資歷老、為人厚道,也是每年商展會的常客。他突然死亡,必有蹊蹺。
吳曠壓低了聲音,“魏井。”
兩天前,一夥人來酒樓吃飯。吳曠本沒有注意,但看為首的身上隱約露出的血跡時,他把那夥人安排到天字號豪華包間,自己則在隔壁泡了壺茶。
為首的正是應強,他受魏井之命調查那佩玉的來歷。但韓三也被魏井弄死了,當鋪掌櫃也躲命去了。應強費了點功夫找到幾個夥計,嚴刑拷打,逼出一份嫌疑名單。
“魏井對韓三也下手了?”玄朗靠著椅背,一手揉著太陽穴,“他想幹什麼?”
“魏井是新任督軍,如果他想立威,不該用這麼極端的方式吧,”吳曠給自己續茶,“問題是,做的密不透風啊。”
見玄朗沉思不語,吳曠接著說道,“誰知道韓三也是第幾個倒黴鬼。”
玄朗想起商展會的佈景,“你說他是不是在打整個上海內灘經濟的主意啊?”
“控制商業脈絡,繼而控制整個上海?”
很有可能。
應強?玄朗想起,那晚他殺黃麻子時見過這個人。
“你剛才說那個應強找什麼來著?”
“一塊玉的主人,那玉是暗闖……”吳曠輕搖茶盅細想,“淮幫,對,是淮幫。那塊玉是闖入淮幫的人遺落的。看應強的反應,但凡抓到那個人,不往死裡整……不對,是一定會整死他的。”
玄朗正靠躺椅,長腿交疊,腳尖一點一點波動,聞言,突然頓住。他微眯了細長的鳳眼,忽的,吐出口氣,“哈!”
冤家路窄。
“這兩天,你仔細打聽著點兒,”玄朗起身,拿起外套就往外走,“我懷疑魏井下一個目標,會是華府。”
“這麼著急幹嘛?”吳曠緊跟上去,玄朗已經到了樓下,見有人看著他,吳曠又道,“先把欠的茶錢結了。”
玄朗直接去了青雲盟。他從白玉那間破舊的木屋頂上躍下,心想,這麼個動靜,你白玉好歹出來看一眼吧。
玄朗不想主動,畢竟他已經被白玉死拒了,那樣他會很沒面子。雖然現在也很沒面子——此刻他正凝神屏氣、貼耳隔門細聽。
“不在?”
玄朗推了下木門,吱呀,開了。他探頭看了看,果然沒人。
“去哪兒了?”
玄朗邊看邊嘟囔,在白玉床上坐了,躺了,又坐了。突然,他被白玉書桌上的木箱吸引了。
上次來的時候,玄朗就對這間簡陋木屋裡的精緻書桌百思不得其解。這種擺設,簡直像華玄月的房間裡突然多出一頭驢。
他走過去,剛要開啟木箱時,看到桌上鋼筆壓著的一疊紙。
開啟看看不要緊吧,玄朗想著,反正他也沒密封。雖然……玄朗耐不住好奇,一屁股坐在白玉的椅子上,抽出那張摺疊的紙。
忽而,他的臉色極其難看。
這,是一封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