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要死,不僅要死,還用了一種極端的方式迫不及待的與此決絕。
他沒有牽絆的人嗎?他不知道活在世的人會牽念他嗎?這個薄情、冷血、沒良心的混蛋!
玄朗把那張薄紙揉成一團,狠狠的扔了出去。忽而,又撿起來塞進衣兜裡,焦躁的在凹凸不平的石磚地上來回走動。
他現在在哪兒?他還有多少活著的時間?他,還活著嗎?
不對,玄朗突然收回邁出去的腳,“為什麼,偏偏選這個時候?”
難道他有此時非做不可、做完又無法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這個理由很可能與華府有或多或少的關係。不然,他為什麼要專程送那張紙條過去呢?
玄朗重新攤開那封遺書,細看。
“活著,於我而言,是煎熬,猶如地獄煉火。
死亡,於我而言,是解脫,爾等勿念勿傷。
在我之後,盟眾或解散或另擇良主,好自為生。”
哈!玄朗氣急敗壞,一腳踢翻了桌子。那口大木匣子也被掀翻了蓋子,摔出幾本書和一張畫像。
玄朗拿起那幾本書,翻了翻,“日文?”
他又展開那張畫,清秀婉約的女人,瘦削不失嬌俏,怎麼看都不是臉如銀盤的華玄月。
是誰呢?
玄朗甩甩頭,現在可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腳底生風,飛快的離開青雲盟。
既然白玉提到了商展會,那他一定在會場附近,會場內定有什麼人讓他非去不可。既然留了遺書,那他必然是以死赴約。
所以,才不讓華府去。
華府的汽車早就備好,停在正門口。華老爹和玄月等在一邊,不時的朝裡看,不會兒,管家匆忙跑過來。
“沒有,少爺房間裡沒人。”
“這個混賬小子,還真不把他爹放在眼裡。”
華老爹拉起玄月的手,“咱們走,不等他了。”
等兩人走到門外時,發現汽車沒影兒了。
“車呢?”
玄朗突然現身,華老爹的火兒瞬間燎原,“你……”
“爹,您聽我說,”玄朗正色肅穆的看著老爹。
這種表情著實罕見,華老爹硬生生的憋回去積攢了一晚上的火氣,“說,你說。”
“商展會不能去,危險。”
“危險?能有什麼危險?咱收到的可是鑲金的帖子,鑲金的,懂嗎?摳下來,都夠你喝一頓花酒!”
管家也一臉不解,“少爺,韓老爺都已經過去了,剛還電話催咱們老爺趕緊著呢。”
韓老爺?韓三也?管家看著突然驚愕的玄朗,點點頭,“是啊。”
玄朗的心宛如巨石跌入深海,陰謀,果然有陰謀!那躲在黑暗的人到底想用一個死人試探什麼呢?
“你愛去不去,別擋道兒啊,”華老爹轉而對管家說道,“讓司機趕緊把車開過來。”
見攔不住他,等車一到,玄朗搶先拔了車鑰匙。華老爹頓時氣的冒煙,“老華,把備用鑰匙拿出來。”
……玄朗咕咚嚥了口唾沫。
怎麼辦?他看向一旁生無可戀的玄月。只能這麼辦,雖然有點……殘忍。
“我剛才去找白玉了,在他房間發現一幅畫,是你,他一直喜歡你,就是不敢告訴你,天天晚上的,窩在青雲盟的小破屋裡畫你,”玄朗盯緊她的眼睛,語速飛快的給她灌湯,“這是其中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