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兒…”
“繼續…”
被強光刺痛眼睛的肖辛夷本能的閉上眼睛,耳邊同時傳來兩道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肖辛夷只覺經脈中的疼痛漸漸散去,慢慢變得舒暢輕盈。她嘗試著再次睜開雙眼,一點一點的睜開,朦朧微光間她看到了諸葛清鴻的臉,近在咫尺。
“辛兒,看不看的到我。”
肖辛夷看到了,看到了滿臉汗水的諸葛清鴻,眸中含淚的諸葛清鴻。
“阿隱…”肖辛夷緩慢的抬起手,想拂去諸葛清鴻掛在眼睫毛上的汗水。
諸葛清鴻欣喜若狂,一把攥住她的手覆在自己臉頰上:“辛兒,你醒了真的醒了,這次我不是在做夢,你是真的醒了…”
“對不起…”艱難的吐出三個字後肖辛夷才發覺自己的聲音嘶啞乾澀。
身子被諸葛清鴻狠狠按在懷裡,熟悉的氣息瞬間將她包圍:“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諸葛公子…”鍾淵的聲音在此時不合時宜的響起。
肖辛夷一怔,想起還在為她傳輸內力的鐘淵。諸葛清鴻自覺失態,放開肖辛夷乾咳一聲:“鍾大俠可還需我助你。”
“不用了,既然師妹醒了日後只需調養便可。”
“師兄…”
“別說話,先把藥吃下去,有什麼話等你醒了再說。”鍾淵從瓷瓶中倒出一粒硃紅色的藥丸放到諸葛清鴻面前。諸葛清鴻輕輕捏起放進肖辛夷唇邊,藥丸入口即化。
“師兄,我不想睡。”
“你剛才消耗體力太多,若不養足精神對你日後恢復不利,有我在這你放心,等你脈象平穩後我一定會把你叫醒。”
肖辛夷確實很困,只是她不敢睡過去,她怕醒來時會再次陷入無邊無際黑暗中,但有了鍾淵承諾,她終於可以放心的睡下。
耳邊響起陣陣鳥鳴的聲音,肖辛夷猛然睜開雙眼,入眼是青色的薄紗帳頂,不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她抬起自己的手,將修長潔白的五指放在眼前慢慢蜷起又慢慢鬆開。隨後嘴角止不住的盪漾開來,她沒有做夢,是真的活過來了。
“辛兒。”諸葛清鴻驚喜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大哥,鍾大俠,辛兒醒了。”
肖辛夷微微偏頭,諸葛清鴻已大步來到她身邊,在他身後跟著兩人,一人長身玉立氣度不凡,自然是醫聖門主鍾淵,而另一人星眉劍目斜眉入鬢,細看之下與肖辛夷有三分相似,身著藏藍色金線暗錦衣,公子如玉貴氣不凡,只是一條與他衣衫同色的毯子覆在他雙腿之上,而他,是坐在木輪車上的。
肖辛夷的眼睛瞬間就溼了,這張臉曾無數次出現在她夢中,她曾無數次在黑夜中低喃他的名字,如今她終於可以用力呼喊出從未得到過回應的“哥哥”兩個字。
木輪車帶著肖杜仲轉瞬來到肖辛夷面前:“妹妹,我一直以為十年前你就不在了,我真的沒有想到還能再見到你。”
“哥哥,這些年你去哪裡了,師父和叔父他們一直都在找你,你的腿怎麼了。”肖辛夷掙扎著坐起身來,諸葛清鴻將她攬在懷裡與肖杜仲平視。
“我將害死母親的兇手殺了,被他的手下追殺,幸得蒼辰五皇子相救,雖留的一條命在,可雙腿已廢…”
原來肖杜仲當年在軍營中輾轉尋找何知遠的部下,無意間在邊境大營中聽到守將宗紹正跟人炫耀,他從江城武林盟主的家中搜得多少金銀又搜得多少糧食,武林盟主的妻子是如何美貌如何烈性,他折了多少手下才將她活活耗死。他又是如何將武林盟主家的百年老宅付之一炬。悲痛欲絕的肖杜仲如何能忍得了,當下便衝進營中將宗紹的頭顱一劍砍下,人頭滾落之時,肖杜仲清楚的看到他臉頰上有道清晰的鞭痕,是拂雲鞭的印記,當年肖辛夷在蒼安山莊外看到的將軍和肖杜仲殺死的是同一人。
“哥哥,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帶兵…”肖辛夷聽肖杜仲講完前因後果,聯想到她當年在火光沖天的蒼安山莊外看到的情景,哭的不能自已。
“都過去了,伯母的仇報了,辛兒,現在你的身體要緊。”諸葛清鴻將肖辛夷緊緊摟在懷裡,反覆安慰道。
“哥哥,我親手殺了下令暗殺父親的皇帝。”
“一年前安業皇帝突然暴斃而亡,皇太子才得以順利衝進皇宮奪回帝位,此事竟然是你做的。”
“對,用母親的拂雲鞭,插進了他的心臟。”
“當時五皇子收到密報,只說是一男一女兩名刺客刺殺了安業皇帝,我們本以為是當今皇帝派人做的,沒想到會是你,那男子又是誰。”
“是當年向皇帝告密武林造反的人,若不是他,十年前何知遠和江雲愷裡應外合,說不定安業國就已易主,父親也不會…”
“那人可是三弟。”一直默不作聲的鐘淵開口問道。
“師兄,我一直都沒有想好要怎麼跟你開口,他便是風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