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深幾許,怨念念幾層。坐看風起時,立於雲湧中。閒雲慘淡淡,野鶴悽悽然。大夢不覺醒,猶在混沌中。
“皇上已擬好聖旨請殿下回皇宮授封太子金印,請殿下隨老奴回宮。”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在下只是普通武林中人,你們的皇上認錯人了。”
“殿下,這等大不敬的話萬萬不可再說。”
肖辛夷在混沌不清中模模糊糊聽到有人在她身邊對話,聲音時近時遠,好像聽得真切又好像聽不真切,但其中一人的聲音她聽在耳中心裡卻止不住的悸動,是什麼讓她感覺如此親切,如此迫切的想要靠近,她想睜開眼睛,卻無論如何都睜不開,她想出言呼救,嘴巴卻像是被粘住如何也張不開。就在恐懼鋪天蓋地向她襲來之時,她又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肖姑娘已經昏迷六個月,殿下也在此地照顧了六個月,若是肖姑娘一直不醒,殿下莫不是要一直住在這裡。”
“她是我的妻子,她在哪裡我自然就在哪裡,此事不勞公公費心,望公公轉告當今皇帝,在下姓諸葛名隱字清鴻,與顧家皇室沒有半點關係,請吾皇萬歲放過我夫婦二人,還我們一片清淨…”
諸葛隱。
阿隱。
肖辛夷腦中似濃霧散開,她想起來了,她叫肖辛夷,外面說話的人是諸葛清鴻。她竟還活著,那一戰她以為會必死無疑。沒想到會在那種情況下活下來。 原來她已昏迷了六個月,這半年以來都是諸葛清鴻在照顧她。他說她是他的妻子,難道她們已經成婚了。肖辛夷還想再聽他們說些什麼,鋪天蓋地的睏意襲來,她終於不敵睡了過去。
夢中不知身外事,不知道又睡了多久,肖辛夷耳邊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她能感覺到有人將她抱在懷裡輕柔的放下,溫熱溼糯瞬間將她淹沒,就在她的口鼻就要浸入水中時,又聽嘩啦一聲響,有人落在旁邊將她攬在懷裡,她的耳朵正正貼在他的胸口處。肖辛夷貪婪的聽著撲通撲通的聲音,這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心跳聲讓她想放聲大哭,但她什麼都做不了,彷彿只剩下了一抹意識,這具軀體與她無關,她連手指都動不了。
“辛兒,你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父親走了,現在我只有你了。”低沉暗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有柔柔的癢意從她耳邊一直蔓延到心間。
父親,他說的可是諸葛浩初,他去哪裡了。想到最後一次看到諸葛浩初滿身鮮血的模樣,肖辛夷心頭止不住的狂跳,她用盡全力掙扎,她想問問諸葛清鴻,他的父親去哪裡了,掙扎了許久肖辛夷意識越來越模糊,再次陷入了沉睡。
沉浸在悲傷中的諸葛清鴻渾然不覺,肖辛夷垂在水中的手指輕輕顫動了一下,但也僅僅顫動了一下。
“阿隱,這一年來辛苦你了,辛兒何其有幸能得你如此相待。”
“大哥,辛兒是我的妻子,照顧她是我的責任。”
“只不過是一樁沒有完成的口頭婚約罷了,你們一沒有正式定親,二沒有拜過堂,算哪門子的夫妻。”
“我自始至終認定的妻子只有她一人,從未變過。”
“我明白你對她的心意,可辛兒已經昏迷一年有餘,醒過來的機率微乎其微,這一年來你是怎麼悉心照顧的我都看在眼裡,你回去吧,做你該做的事,這裡有我照顧她,父親和母親泉下有知也不會怪你的…”
誰,是誰的聲音,為什麼會有一絲熟悉,他說的又是誰的父親和母親。為何她好想放聲大哭,好想睜開眼睛看看身邊的人。
“大哥此次回安業將伯父伯母的靈柩移回肖家祖墳了。”
“是,我還去了姑蘇,當年若不是叔父,我父母早已屍骨無存,此等大恩大德我卻未能當面致謝…”
“父親生前脫離家族,但在殲滅天穹大軍中居功至偉,得家族認同重回祖墳,便是對他最大的慰籍,知道大哥還活在世上,父親此生便無遺憾了。”
“可我這些年一直都躲在蒼辰,竟不知你們為我肖家吃了這麼多苦,還有辛兒…”
“大哥,你這些年經歷的苦不比我們少,說起來這次多虧你及時趕到帶辛兒來到這一處溫泉,才能保住她的命。”
“當日在邊境是我與五皇子帶兵,天穹國狼子野心,多次與蒼辰皇帝密謀聯手攻打安業,現在三國相互制衡天穹國還會收斂一二,若是真如他們所說聯手滅掉安業,他們的下一個目標必然是蒼辰,五皇子深謀遠慮,自然考慮到這一層,但迫於天穹國的壓力,只能出兵做做樣子,並未真的想發兵安業,你們在斷天崖決戰那日我和五皇子正在遠處,只是當時我沒有認出你和辛兒,我竟眼睜睜的看著她一人面對數萬天穹國士兵,我看著她被人刺穿身體…直到後來我靠近聽到你喚辛兒…”
“大哥,你已經盡力了,我不也是眼睜睜的看著那把刀刺穿她的身體卻沒能救下她,若不是鍾大俠及時趕到,若不是父親隨身帶著‘血玉太歲’,我們早已天人永隔,只要她還有一線生機,我便不會放棄…”
天穹國大軍被殲滅,不僅斷天崖保住了,短時間內天穹國便沒有能力再發起戰爭。
原來她能活下來是因為服了‘血玉太歲’,諸葛浩初把‘血玉太歲’給了她,自己卻重傷而亡。